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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他扫了一眼报纸，看了看整个版面的标题。《革命的五十年，乌拉尔的岗位》。还有一幅漂亮的照片：一排巨大的高炉。题词……谢尔盖微微俯下身看了看：《国家的骄傲‐‐马格尼特卡的高炉车间》。是啊，一幅富有感染力的图片。乌拉尔的岗位……

那么他，谢尔盖的岗位呢?是啊，比如说，当然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报道：《莫斯科刑事侦查局的岗位》。再说，在这样的标题下边能配什么图片呢?

为了抓获犯罪分子，为了不再发生新的犯罪，谢尔盖依然乘飞机去出差，到非常遥远的地方。要知道，犯罪分子周围现在也有人。他们都保持沉默吗?

没有发现吗?害怕吗?要么他们认为，这与他们不相干，他们本来就够忙的了?

没什么，谢尔盖会找到所有这些人，说服他们，让他们给他提供帮助。

在参加工作的这些年里，他遇到过多少这样的人啊!大多数人给予了帮助，大多数，但不是所有的人……哪怕只有一次真正帮助过他，或者像他一样，哪怕有一次冒过危险和感觉到斗争异常紧张的人，现在都会去帮助每一个人。

这时，他听见头顶上年轻女乘务员清脆的、有点儿庄重的声音：&ldo;乘客公民们，请系好安全带。博尔斯克到了，飞机要降落了。&rdo;

谢尔盖凭窗眺望。

在下边很远的地方，在他身下黑魆魆的极深处，出现了点点灯火：飞机在城市上空盘旋。过了一分钟，灯光又出现了，已经离得更近了。在灯光照耀下，现在可以分辨出一条条街道、林荫道和广场。闪烁的灯光仿佛被一条条看不见的线串成了长长的奇巧别致的项链。

发动机的声音开始减弱，断断续续地响着。飞机似乎变得沉重了，犹豫不决地往下滑行，由于疲劳而颤抖着，颠簸着。下面的灯光消失了，城市落在一边了。

坐在旁边的老者醒来了，在沙发椅上忙乱起来，整理好帽子，习惯地用手把口髭捋顺，不知为什么生气地问谢尔盖：&ldo;这么说，我们到了?&rdo;

&ldo;到了，老伯，到了。我们都活着。&rdo;

&ldo;那就谢天谢地了，外边多黑啊。&rdo;

飞机轻轻地触了一下地，疾驰起来，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颠簸着。着陆灯光在窗外一一闪过。乘客们紧贴着窗户，兴奋地彼此交谈着。那些性急的乘客站起来，已经把物品从网袋里取了出来，认真地扣上扣子，动作笨拙地从沙发椅之间挤过去。

当谢尔盖已经站在狭窄拥挤的通道上，缓缓向出口移动时，才恍然想起自己偶然认识的旅伴，开始用眼睛寻找他们。他立刻看见了乌尔曼斯基高大的身影。乌尔曼斯基不知是向他挥手致意，还是向他告别。没有看见玛丽娜。

谢尔盖挥了挥手，算作回答。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相见呢?

他们将会在怎样意外而复杂的情况下重逢，难道这是谢尔盖能够预测到的吗?

……乘客们踏着高高的，有点儿颤悠的舷梯慢慢地走下来，踩在雪地上，由于寒风砭骨而瑟缩着身子。

下边站着许多人。

谢尔盖刚一走下舷梯，一个戴着有护耳的帽子，把衣领立起来的人就跑到他跟前来。

&ldo;谢尔盖!&rdo;

只见那人笨拙地上前去拥抱，把被霜弄得湿乎乎的脸贴在谢尔盖的面颊上，然后急匆匆地拿起他的公文包。

这是萨沙&iddot;罗巴诺夫。他那冻得发红的四方大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ldo;走吧，老朋友，走吧，&rdo;他催促道，&ldo;为了迎接贵客，仪仗队已经列队恭候了。瞧，就在那边。&rdo;他朝航空站亮着灯的大楼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喊道：&ldo;尼古拉!&rdo;

一个人离开接机的人群，来到跟前，口齿清晰地自我介绍说：&ldo;刑侦处副处长，赫拉莫夫大尉。&rdo;

&ldo;嗬，像个学生，&rdo;罗巴诺夫傲慢地说着，把公文包递给赫拉莫夫，&ldo;拿着。&rdo;

&ldo;行李不多，&rdo;谢尔盖一边反对说，一边要回公文包，&ldo;我自己来。&rdo;

&ldo;首长身先士卒，&rdo;罗巴诺夫用开玩笑的口吻难过地说，&ldo;甚至连效劳的机会都不给。&rdo;他们已经上了汽车，在驶向城里的路上，萨沙说出了自己的决定：&ldo;这样吧，现在直接到我那里去。&rdo;

&ldo;不，先去旅馆。&rdo;谢尔盖提出异议。

&ldo;你到旅馆去干什么?&rdo;萨沙发火了，&ldo;怎么，你这是到了外人那里吗?&rdo;

谢尔盖笑了笑，说：&ldo;你最好直截了当地说，你没有弄到房间吧?&rdo;

&ldo;怎么没弄到?!只要需要，难道我们还会有弄不到的东西吗?可是……&rdo;

&ldo;那就去旅馆。&rdo;

&ldo;真拿他没办法!&rdo;罗巴诺夫伤心地感叹道，&ldo;我是想给你创造一个舒适优雅的环境。&rdo;

&ldo;你先结婚，然后再创造舒适的环境吧。&rdo;

&ldo;是吗?你是在暗示?那好，我明天就结婚!&rdo;

司机嘿嘿一笑。谢尔盖也笑了。惟独和司机并排坐在前面的赫拉莫夫平静自若，不动声色。

&ldo;瓦尼亚，开到&lso;中心旅馆&rso;。&rdo;罗巴诺夫吩咐道，&ldo;我们要向首长证明，一切都预先安排好了。其余的事情，我想那边都安顿就绪了吧?&rdo;他做了一个极富表现力的手势，问赫拉莫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