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傅沉,还有那个谁,你们先,先自便!&rdo;元承说着找了块布巾绑住口鼻,也不知有没有作用,反正他的脸色并未有丝毫和缓。
正当他要往房里冲时,傅沉一把拉住他的后颈,不容置疑地说道:&ldo;待在这儿,一会儿你若晕了,岂不是添乱?&rdo;
元承被他拉扯得一愣,依旧急道:&ldo;我皇兄……&rdo;
&ldo;我去看,你在外面等着,可巧我今天身边跟着位神医。语山‐‐&rdo;
宋语山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六皇子说道:&ldo;六殿下,晕血可不是什么小事呢,我曾见过一人,晕血还偏偏继承家业做屠夫,结果您猜怎么着?他没几天就死啦!您可要多保重。&rdo;
说罢跟着傅沉进了屋子,留下神色忽明忽暗的元承。
见他果然不再闹着跟来,宋语山有些得意,她自然是不认识什么晕血的屠户的,是临时瞎编罢了,但竟然真的把六皇子给唬住了,可见她这个神医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但当她走进内屋之后,脸上的笑意便挂不住了。无怪元承反应那么大,五皇子的伤势着实不轻。
元瑞满头冷汗,唇色苍白,双眉紧蹙,听见声音后睁开双眼,眼中溢出一丝无奈,他长吸一口气,振作精神说道:&ldo;你来了。抱歉,让你看见我……这副样子。&rdo;
他半边裤脚挽起,露出的一截长腿血淋淋的,细看才从中发现一道极深且长的伤口,从脚踝处一直延伸到膝窝上方,像是半条腿被从中间劈开,伤口红肿着,严重处微微鼓起,渗着脓血。
两位大夫打扮的男人半跪在他脚下,清理着伤口,但是下手没轻没重,硬是将换药变成了一场酷刑。
&ldo;昨日回京途中伤着的,&rdo;元瑞没等傅沉询问,便咬着牙强自撑着说道:&ldo;也不知在寺中冲撞了什么,偏生我那辆马车的马匹得了失心疯,路上发作起来,把我甩出车外,又恰好那段斜坡乱石林立,被划了一下。&rdo;
傅沉走上前看着他的腿,蹙起眉头,道:&ldo;伤口很深,昨天没清理干净,怕是要感染了。没传太医?&rdo;
元瑞苦笑道:&ldo;传了的,但是……昨日大抵回来的太晚了,当值的太医又正忙走不开。嗨,原本也并非什么大事,皮外伤……嘶……&rdo;
他的伤腿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咬到了舌头。
&ldo;这样不行呀,伤口里面都没有清理。&rdo;宋语山看着那两位大夫的动作,忍不住插话道。
元瑞和两位大夫一同停下,看着她,元瑞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ldo;你是,傅沉那日带入宫中的侍女?&rdo;
宋语山道:&ldo;给五殿下请安。我……其实还略懂一些医术,殿下这伤口着实疼得厉害,若是信得过我,我有法子暂时止住疼痛。&rdo;
&ldo;宋姑娘谦虚了,&rdo;元瑞笑道:&ldo;你是傅沉身边的神医,我自然信得过。&rdo;
他话音刚落,一位大夫不悦道:&ldo;殿下,臣二人虽然手重了些,但至少行医数十年,绝不至于连这样的伤口都处理不好。&rdo;
另一人也道:&ldo;是啊,殿下,况且这位还是个姑娘家,恐怕多有不便吧。&rdo;
大概是同行相轻,再加上宋语山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他们只当她是仗着几分姿色把傅侯爷给收服的,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反而充满了敌意。
宋语山也察觉到了两人不善的语气,于是说道:&ldo;那请问两位前辈,既然这不过是个小伤口,为何昨日受的伤,今日还在流血?&rdo;
那两人的腰板明显不那么挺直了,但他仍道:&ldo;只是要重复换药罢了,傅侯爷应当最为了解,但凡皮外伤,拆纱布换药时总是要见血的。&rdo;
&ldo;原来是这样吗?&rdo;宋语山看着傅沉,道:&ldo;可我怎么记得,若是受伤当时止住了血、清理干净了伤口的话,三日后才需换药?&rdo;
傅沉点头道:&ldo;确实如此。&rdo;
又对元瑞道:&ldo;殿下,你待下人,就是太宽厚了。偏偏他们还不领情,当做是理所当然。&rdo;
即便元瑞性子良顺温吞,此番不光身体上疼痛,面子上还有些过不去,又为等在外面进不来的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自己流血而晕厥过去的弟弟担忧,于是看向那两个大夫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丝厉色。
两个大夫顿时心虚起来,他们昨夜匆匆赶来,本就困倦,平日里一直都以为五皇子是个好拿捏的,于是并未尽心清理伤口,这才导致有些感染,今日不得不重新拆开纱布,刚有愈合趋势的伤口又重新绽开。
两人对视一眼,接连滚落在地,道:&ldo;殿下恕罪,我们……无心之失,我们对殿下是尽心尽力的!&rdo;
&ldo;殿下,就快处理好了,今日万不会再出差错!请相信老夫……&rdo;
五皇子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和疲累,他没有再让他们触碰自己的伤腿,而是摆手道:&ldo;出去。&rdo;
两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待五皇子再一次发话时,才双双弓着腰逃离。
宋语山看向傅沉,在得到了他肯定的点头之后,再次对五皇子行了个礼,随后拿出随身带着的银针,消毒之后,刺入五皇子伤腿上的几个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