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耳福工商学校十分安静,在此就读机械工程的姜之云已经完成了每日例行的早读,正抱着书前往礼堂。
就在她走在通往礼堂的林下小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乡音,她转头看去,便瞧见张训一脸惊讶的站在她身后。
张训没想到在耳福工商学校就读的竟然是姜之云。
要知道在来之前他了解过,这所学校教授的学科分为工商两科,而在这就读的基本上都是男性,女性学子是少之又少。
更遑论是来自华国的留学生了。
不过张训也只是惊讶那么一瞬,过后便很快上前问好。
“原来在这就读的是姜同学,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曾于你一同参加过‘求生存,求学习’的学生运动。那次集会我对姜同学可谓是印象深刻,你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好了。”
姜之云此时也想起了眼前这人是谁,当时她也拜读过此人的文章,是个有志气的学生。
“张同学谬赞了,我说的也只不过是肺腑之言罢了,只希望大家在为国出力的时候不要忘记我们女子也是华国的一份子。”
“是极!是极!”
张训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总有一种天然的敬佩感。
她们本受万千枷锁,被封建礼教死死的压在下面,以前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却能在开放女学的这短短十几年做出这么出色的成绩,更是愿意为了国家远渡重洋。
这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是这样的,姜同学。我来此是被姜伴若与朱成义推荐过来的。就在昨天,我也加入了此次拒款行动,因此今日特意来为行动尽一份力。”
张训的态度十分尊敬,并没有因为姜之云是女子而有任何怠慢。
这样的态度无疑让姜之云内心十分高兴。
姜之云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欢迎你的加入,张同学,希望我们能一起阻止此次借款行动。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礼堂,顺便给你讲讲我们现在做的事情。”
路上姜之云为张训介绍了一下现状。
“其实姜伴若同学跟你说的租下礼堂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准确说是我们租下了礼堂里的一间小屋子用作开会和办公所用,因为时间大多安排在晚上,因此人数多的时候便会暂时借用一下礼堂,但也仅限于晚上。”
说着说着两人便到了地方,出现在张训面前的是一座红色砖墙的尖顶建筑,充满了欧洲风情,而他们两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座礼堂刚进门口的那一间小屋子。
姜之云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张训在看到屋子的第一印象便是拥挤。
没错,就是拥挤。
这间屋子似乎以前是个杂物室,中间是一张用略显破旧的长桌,周围摆满了椅子。
角落里则由一个简陋的手动印刷机器,他们的宣传报就是在这里刻印印刷的。
而在最前方的位置则摆着一张不知从哪弄来的黑板。
说是黑板,其实不过是一张不算光滑的木板上涂上了黑色的墨水,这才看起来像张黑板。
黑板上写着一行字:拒款行动誓师大会。
“啊,是觉先的字,写的真好。”
姜之云将房门关上,随后也跟着张训一起看向黑板上那遒劲有力的板书,有些落寞道;“是啊,是邓同学的字,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训这才想起邓佑君出狱的事情好像还没通知其他人,他赶忙道:“觉先现在好着呢,他昨日下午出的狱,晚上我们还聚在一起吃了顿饭。我也是昨天晚上加入的行动。”
“真的吗?”
姜之云一脸惊喜的问道,在得到张训肯定的答复之后她的脸上顿时露出高兴的神色。
“谢天谢地,他能平安出来就是最好的。”
随后姜之云又拉着张训问了一些邓佑君的现状,等到什么都问不出的时候这才罢休。
张训则神色古怪的看了姜之云一眼,他总觉得姜之云好像在觊觎自己好兄弟的肉体。
可转瞬张训又在内心狠狠的唾弃自己。
他这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粹的革命友谊了吗?
接下来姜之云便告诉了张训她日常都在做什么,包括收集汇总其他地方的来信,如何使用印刷机,如何刻版,还要抽时间写一些宣传用的文章。
事情看上去不多,但琐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