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漠孜孜不倦地传授经验。
李心玉翻着白眼,一脸生无可恋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裴漠忍笑:“自然有余地。”
于是第二日清晨,长安武安侯府内。
额角和鼻尖贴着膏药的郭萧伸着懒腰起床,路过前庭,忽见太子和襄阳公主提着药材干货等物亲自登门拜访。
郭萧懒腰伸到一半,僵住,宛若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可李心玉的笑脸非但没消失,反而凑得更近了些,朝他吟吟招手道:“哎呀世子,早啊!”
额角仿佛隐隐作痛起来,郭萧又想起昨天被这混世小魔头冷言讥讽、暴力相对的恐惧,俊脸一下变得煞白,当即拔腿就逃!
这都是后话不提。
且说裴漠从清欢殿后门溜出,绕到掖庭宫,重新出现在韦庆国派来的几名眼线的视线中。
那几名眼线见他从掖庭宫消失了个把时辰,又再次出现,只以为他与裴家三娘子促膝长谈去了,并未多想。
裴漠戴好头盔,假装没发现跟在暗处眼线。
出了宫墙,裴漠拐到僻静之处,从砖块下摸出事先藏好的衣物,换下禁卫铠甲,又恢复了长安少侠的打扮。
打扮齐整,裴漠到了长安大街。路过勾栏瓦肆,他情不自禁停了脚步,若有所思。
下唇还有些微麻,裴漠伸手摸了摸唇上的伤口,血已经不流了,但伤口还是很新鲜,且这个位置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咬破的。
就这么贸然回去,韦庆国一定会对他嘴上的伤口起疑。
耳畔淫词艳曲不绝,想了想,裴漠下定决心抬脚,走入一幢莺歌燕舞的勾栏院中。
“郎君想听什么?”
娇艳的歌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少年郎,当即心下大喜,抱着琵琶软软贴近,吐气如兰。
裴漠不为所动,不带一丝情感道:“离我一丈远。”
“郎君……”
歌姬还欲贴身向前,冷不防对上裴漠的眼睛。
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如同寒冰凝成,没有一丝温度。欢乐场里摸滚打爬的人,哪能看不懂眼色?
即便是再垂涎裴漠的美色,歌姬也知他是个不好惹的肃杀之人,当即不敢再靠近,弱弱地缩到一丈开外的屏风后坐好。
一个时辰后,韩国公府邸。
密室内,韦庆国在香炉中插上三支线香,状似无意地问道:“他在掖庭宫呆了一个时辰?”
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答道:“他进了掖庭宫便没了踪迹,但属下几人守在各个方位,确定他不曾去过别的宫殿,应只是在掖庭宫内呆了一个时辰。”
“唔。”
韦庆国对着画卷上的姜妃拜了拜,“然后呢?不曾见过李心玉?”
“他从掖庭宫出来,便直接出了宫,没去过别处。”
“出宫后呢?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他出宫后便拐到槐花巷口换回了普通的衣裳,然后进了长安市集,去了……”说到此,黑衣人吞吞吐吐起来。
韦庆国目光一寒,沉声道:“去了何处?快说!”
“去了勾栏院,点了醉香楼的一名歌妓进房,闹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说完,黑衣人又小声补充道,“嘴都被咬破了。”
没想到是这么件事,韦庆国眸中的寒霜消散,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些,一瘸一拐地挪到椅子上坐下,哼道:“终归是血气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