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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虽然老狗丝毫没兴趣，但仅仅是身边有个可以讲话的对象，也让丰田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ldo;38&rdo;号柜有着延期滞纳金的标记。虽然大部分的寄物柜都会标明，过了三天之后会将里面的东西移往他处保管，不过这一带的寄物柜并没有这条注意事项。

这时候，丰田才开始烦恼了。虽然对于用捡到的钥匙打开寄物柜一事毫不心虚，但是他不由得怀疑起失业的自己，特地从荷包里拿钱出来去打开别人的寄物柜这件事到底有何意义。

他低头看着老狗，对上了它的目光。&ldo;这或许是一种测试。&rdo;他对它说道。因为滞纳金这点事儿就放弃的人，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ldo;你不觉得吗?&rdo;

老狗点点头，看起来好像是肯定丰田的说法。他感到非常雀跃，也许是因为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得到他人的同意了。

丰田下定决心，从皮夹里抽出千元钞票，走到商店兑换了十个百元硬币。

打开寄物柜的瞬间，良心上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丰田选择不予理会。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用普通包装纸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里头有个塑料袋，装着更小的包裹。东西虽小，却颇有重量，这时候就应该感到不对劲了。

然而丰田一点都不在意，一边哼歌一边打开袋子，剥掉了包装纸。当时的他或许期待的是塑料袋里装着票据，甚至是机密的招募要点。

不过他的期待落空了，干脆朝着料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之后，他不由得佩服自己居然没有当场尖叫。

那是手枪，包装纸里是一把冷酷的手枪。

在意识到手枪前，冷汗先冒了出来。他试着用中指戳了好几次，小塑料袋里装了几十粒子弹。

他只是稍微呆站了一会儿，脚边的狗迈出脚步之后，丰田也跟着迈开了步子。他呆住了，手枪还在自己手里。

现实感瞬间消失了，他慎重地抱着塑料袋，精神恍惚地冲下楼梯。他用混乱的脑袋拼命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丰田只在电视和电影中见过手枪。脑中浮现越战电影中遭俘虏的男人，太阳穴被手枪指着，玩俄罗斯轮盘游戏的画面。手枪应该是与自己人生完全无缘的东西。

他发呆了几十分钟。不过等到冷静下来，也只花了不到一个钟头。也许人在碰到除了&ldo;恋爱&rdo;，&ldo;生死&rdo;之外的意外状况，大概只需要这样的时间就能接受了。

他走向伊达政宗铜像边上的出口。

站员跑了过来。丰田慌张地将塑料袋塞进公文包，担心是不是被发现了。带着狗的阴沉男人，紧握手枪在路上走着，可能很引人注目。他不禁担心，失业的中年男子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谁会相信我只是捡到钥匙而已?就算老实承认自己深信只要打开寄物柜，里面就有公司的录取通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一堆借口就这样在脑中浮现又消失了。

&ldo;不好意思，麻烦您替狗上牵绳，或是不要带进站内。&rdo;站员大概碰到了什么讨厌的事情，双眼充血地对丰田说道。

丰田满脸通红地紧盯着地面，快步走出车站，老狗紧随其后。

带着狗和手枪的失业男人到底能做什么?他感到一阵无力。没有工作，却有狗和手枪，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2

黑泽走向车站前的银行。刚刚才入手的二十万日元，妥善地收在上衣内袋里。此时这些钱已经不是&ldo;偷来的&rdo;，而是&ldo;伴随专业技术的收入&rdo;。

他走进大学的宿舍区，由于这里没有学生专用的教学大楼，所以外人也能自由进出。正当黑泽横越校园，走向商店街时，有人叫住他。&ldo;喂。&rdo;对方的声音听来沉稳，不过略微尖细。

他一看，是对老夫妇。老先生满头银发，戴着眼镜，有一张长脸;老太太个子娇小，有一张圆脸。老太太问他：&ldo;请问到仙台车站走哪条路比较快?&rdo;

如果对方是肩上有刺青，一头金发的年轻人，或是脸颊有疤的男人，黑泽一定会有所警戒。

正当他向老太太说明路线时，老先生突然走到建筑物后面去了，大概是脑筋不清楚，弄错方向了。老妇人边说&ldo;老伴，你要去哪啊&ldo;边追了过去，黑泽也跟了过去。就在这时候，着了对方的道。

追到无人的后院时，老头突然回头往右转，与黑泽碰个正着。&ldo;糟了。&rdo;当他这么想时，已经来不及了。老妇人站到老头身边，老头拿着一把冷酷的手枪对黑泽说：&ldo;把钱拿出来。&rdo;

老头的声音一点都不颤抖，非常冷静。

黑泽看着天空，忍着不笑出来。大白天的，一对老夫妇堵在自己面前，掏出手|枪叫他&ldo;把钱拿出来&rdo;。这种情况不是滑稽，也不是幽默，那又能是什么呢?

两人虽然挺直腰杆，不过的确都是七十几岁的横样，与其拿手|枪他们更适合拿着拐杖。

黑泽干脆地举起双手，&ldo;我会给的，不过别太期待说不定你们还会同情我那空荡荡，寂莫的皮夹呢。&rdo;

老妇人开口，&ldo;废话少说，快把皮夹拿出来。&rdo;

&ldo;请你照她的话去做。&rdo;老头说道，难道他们已经分配好谁该讲什么台词了吗?

黑泽伸手从裤子后面的口袋拿出皮夹，窥视着两人的模样。老人很瘦但是两手牢牢地握着手枪，半蹲并放低腰部，虽然不太好看不过重心集中在下半身是很稳定的姿势。老妇人则一直盯着黑泽的手部动作。她捡起黑泽丢到地上的皮夹确认里面的东西。黑泽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老头见状立刻说：&ldo;请不要乱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