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这个心愿,很快就在某一家人的乱入之下成功了……
因为,我居然在这个高富帅的超市里,遇见了表姐、姑妈和姑父。
对,就是他们,这一家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戳上穷挫笨标签、卖到山区给别人当童养媳的极品亲戚。
看到表姐的那一刻,我猜我震惊的表情不亚于看到公鸡下蛋。
在我的想象中,表姐此刻应当是穿着囚服,双手握着监狱的栏杆,泪流满面地数着喜羊羊求一个安稳的睡眠。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优雅的米色蝙蝠衫,蹬着十厘米的水钻高跟鞋,头发烫成妩媚的大波浪,拢起来斜斜地挂在一边肩膀上,带着一种宫妃挑选胭脂的神色,拿起一瓶JUMEX的纯榨果汁,然后略微思考,扔到了购物车里。
与此同时,我听到表姐对姑父说着:“爸,你给我找的那株君子兰好养吧?不要我送到秦总那里,没两天就给养死了。”
姑父耐烦地笑着:“管它好不好养,你也得天天去养着,如果有烂根或者枯萎的情况,就快点拿回来,我让我们办公室行家给护理一下,或者干脆换一盆。”
表姐便露出了一个满意地笑。不过这个笑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停滞住了。
然后一秒钟之后,她笑得更灿烂了:“哎哟,居然是小莹啊?我听说你到工地上去了,怎么还在这里逛超市呢?”
姑妈和姑父也都见到了我,姑父立刻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抽了抽眼镜,背起了手。姑妈也跟着表姐露出一个笑,不过稍微显得勉强了一些罢了。
我听到表姐的问候,其它的没在意,却注意到了几大要点。
第一,听表姐刚刚和姑父的话,她明天就要回集团工作了,职位依然是,秦总的助理?
第二,表姐已经知道了我要下工地的事。
第三,表姐居然逃脱了法律的惩罚,嘛事都没有?
不过我注意到了姑父眼底的敌意和不愉快,又想了想,姑父在本市也算是有点人脉关系,说不定耗费点心思,活动活动,交点罚款什么的,也能让表姐逃脱牢狱之灾。
说白了,表姐和学长联合了要毁我清白,这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搞不好表姐动作一下,就让家里毫无权势的学长一个人背了黑锅。等到警方不再对她进行调查,也没有对她提起公诉,她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到集团来工作了。
而秦总,他向来公私分明,只要表姐能证明自己“无罪”,他应该不会过分嫌弃她做自己的助理。
毕竟,燕少也说过,表姐是少有能在他身边做两年助理的人。她的工作能力,连燕少都表示认可。
秦总或许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么合适的帮手。所以继续启用表姐,听起来毫无违和感。
我没有那么自私,自己不去当秦总的助理,还不准他用别的助理。毕竟秦总在集团辛苦地支撑着燕少的江山,用十几个助理都不过分。
我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暗示着,强压下这种吃饭咬到沙子的感觉。
姑妈注意到我身边竟然有三辆手推车,眉眼一吊:“哟,小莹这是准备把超市搬空啊,听说你在思思她们集团公司做前台?一个月工资多少啊,看样子不比我们思思的少嘛。”
万好家的东西价格一向偏高,买一瓣榴莲的钱都够普通工薪阶层吃两天的饭。我这大车小车的模样,让一向了解我消费能力的姑妈等人不由得质疑我的底细。
燕少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冷眼看着姑妈表姐。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姑妈不由得裹了一下自己的外套,怀疑自己穿得有些少了。
我还没回答姑妈的话,表姐就轻蔑地笑了一下:“我们集团虽然工资普遍比别的公司高,不过前台助理也只有两三千而已。小莹才去工作一个星期,还不到领工资的地步吧?”
“哟!”姑妈大惊小怪地看了我一眼,“那小莹这是……”
表姐倒是笑得亲切:“小莹,你不会真被哪位老板包养了吧?他给你多少钱一个晚上啊?”
她故意把包养两个字咬得很重,最后一句话又抬高了声调。站在货架旁的几位超市员工听到了,目光在有意无意地飘过来,脚步也在悄悄地靠近。
平时在超市里听着淡无味的爵士音乐,看着人模狗样的顾客们来来往往,售货员工们哪里听过这种现场版的八卦,一张张故意绷紧的脸已经压不住跃跃欲飞的小心肝了。
若是换做从前,我必然不会理会姑妈表姐的冷嘲热讽,不过今晚上,不知道是不是那瓶啤酒的作用,我反倒靠到了手推车上,木然地看着他们:“表姐,秦总让我给他当助理。”
没等表姐反应过来,我就淡淡一笑:“不过,我拒绝了……”
我话里的意思是,表姐你能回到秦总身边,是因为我不稀罕助理的职位,你的工作,是我嫌弃剩下的。
打蛇要打七寸。假如我反驳说我没有被包养,表姐定然会上前质疑我哪儿那么多钱买买买,进而得出我被包养的结论。所以我干脆不接招,直攻其要害,反倒能有点意外收获。
果不其然,我这话一完,表姐万年不变的笑脸,居然露出了惊呆、苍白、慌乱、愤怒等杂交表情。
姑妈心疼女儿,立刻眼尖地看到了我封起来的内内袋子,大惊小怪地呼叫起来:“哎哟,买了这么多里面的衣服啊。果真是要去讨好那些老头子吗?小莹,你不会同时被好几个老男人包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