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应该在这里看着吗?”卫熙现在看到路易,就像看到不听话的熊孩子,感觉心好累。
路易晃晃手里拿着的帽子,一脸理所应当的说:“安妮找不到帽子了,我帮她去外面找找。”
如此明显的调虎离山的办法只有路易看不出来端倪,不知道该说他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压根永远不会怀疑安妮。
他望着正在对峙的两人,迟钝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卫熙摆摆手,示意安妮先出去,这件事需要罗拉做决定,在此之前,她不会先和路易告状。
一是她不愿意说别人是非,二是她说了路易也未必会相信。
果然,安妮刚刚把门关上,路易就吹胡子瞪眼睛的问卫熙是不是欺负了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卫熙问的又愤怒又憋屈。
路易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卫熙手中的扫帚,保持了安全距离后,磕磕绊绊的解释说:“您长的威武霸气,自然不会受欺负了,刚刚你们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很,我就寻思着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来着。”
卫熙总觉得路易的话是在夸自己,但是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再三叮嘱路易不要随便离开后,卫熙去找罗拉说明情况。
罗拉正在笨手笨脚的缝制一条及地长裙,鹅黄色的复古宫廷样式,有别致繁复的袖子,看起来甜美可人,卫熙进门后,罗拉急忙叫她过来帮自己穿上,对于卫熙的欲言又止只是眉眼带笑的说:“有什么事等会再说,我总感觉腰太窄了,我这些年变胖了,以前的尺寸估计不合适了。”
女为悦己者容,倒是有几分道理,这些年来罗拉无心打扮自己,衣裙大多是宽松简单的,如今虽然没有恢复往日的美貌,但是曾经的对于美丽的向往却被再度拾起。
崭新的穿衣镜立在墙边,罗拉在镜子前面左右端详着自己的身影,卫熙尴尬的打断她的自我欣赏,将安妮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
罗拉本来闪亮的美眸似乎黯淡了一些,她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不能把过错都推给魔术师,”罗拉忽然觉得疲惫,她依靠在墙壁上,全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光,“但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优秀和不收敛吸引的女孩不是一个两个,上一个这样对我的是贵族少女,这一回的是安妮,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侥幸能够躲过下一回、下下回。明明他都不是当年高贵的王子殿下了呀……”
“大抵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疯狂的吧!”卫熙想到自己将来还要继续与安妮打交道,就觉得头痛。
卫熙无法给罗拉出主意,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罗拉与魔术师破镜重圆,可当年的裂痕还历历在目,不是假装看不见它就不存在的。
卫熙的路还要更艰难一些,她要去抉择是否去撮合安妮和路易,尽管破坏魔药这件事让卫熙觉得安妮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善良,可是路易喜欢安妮,按照现在的趋势安妮和魔术师不可能在一起,原本的男主女主已经被拆开,路易这个男配上位虽没有先例,但是总归是大快人心的结局。
这件事罗拉没有选择忍气吞声,她去找魔术师开诚布公的谈了许久,她自己出来时眼角还带着泪痕,脸上覆盖的轻纱被泪水打湿,眉目间是一片死寂。
“我们没可能在一起了。”罗拉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半晌,木头人进去打扫,带出来的垃圾里有那件她精心制作的衣裙,变成了一块块破布,可怜巴巴的堆在一起。
路易和魔术师同为男性,更好沟通,所以路易被卫熙打发去打探消息,他有几分不情愿,“为什么我要在这种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打扰人家?”
卫熙轻声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好奇!”
好奇心害死木头人,路易无法昧着良心说自己不想知道这件事的是非曲直,事实上,卫熙如果不叫他去,他也会自己找机会去和魔术师聊一聊的。
一壶美酒,灯光昏黄,一片寂静,无边长夜,两个男人对坐着喝闷酒,路易只抿了几口,在脑海中快速回忆着能够把对方的话套出来的办法,他记得在《与陌生人的沟通技巧》还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里看到过关于这种情况的讲解。
路易先进行的是第一步,套近乎。
“我们的生日很接近呀,据说我们这个星座的人前半生曲折困苦,但后半生苦尽甘来。”路易不是随口说的谎话,这可是有依据的,在漫长的中二时代他认真的研究过星座血型,至今房间里还有几本当年仔细翻阅的相关书籍。
说起自己的专长,路易滔滔不绝,险些刹不住闸,魔术师在酒精的催眠和路易的唠叨下变得昏昏沉沉的,口风自然没有平时那么严。
于是路易就顺利的进行到第二步,倾听。
夜半时分,醉眼迷离的魔术师比往常更多愁善感,他看着自己杯中摇曳的液体,就像看到了当年罗拉出现时翻腾的海浪,还有远处洒满月光星光的纯色海水。
那样惊心动魄的美,让他一见钟情,从此看见别的美人都只觉得乏味。
魔术师一直误认为卫熙和路易是一对,这时担心路易不理解自己的描述,特意告诉他:“你肯定也对你和卫熙的偶遇念念不忘。”
和卫熙的偶遇吗?路易的记忆力一向是他骄傲的长项,灰头土脸的卫熙从天而降,看起来没比不甘不愿飞走的乌鸦们体面多少。路易低声笑出来,没好意思也不舍得和魔术师分享自己和卫熙的小秘密。
魔术师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讲着当年的事,酒一杯一杯倒进嘴里,像是要把所有的遗憾后悔都淹死在酒里。
在他昏睡前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不能惩罚当年的贵族少女,因为她的家族势力强大,足以颠覆整个王国,我不能怪罪安妮,因为是我给了她错误的期待,她本来可以快乐的站在麦田里吹风晒太阳。我有太多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