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柘记不清明里暗里有多少利箭恶狠狠的戳进自己心里,从大一开学刚来时的不理解和伤心,再到现在的淡然漠视,她已经学会如何去应对这种极其幼稚的挑衅和&ldo;恶作剧&rdo;,那就是无视。
重击对手的最好武器就是无视对方的存在,让对方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松软无力。她在大一就学会了这一点,并牢牢熟记于心。
但在今天,在这一次中,她真的无法做到什么都没发生。
明明是大家一起参加的比赛,明明是公平竞争,明明,自己这一组现场得到的好评要超过对方。
明明,第一名应该是自己和同学。
然后,然后老师竟然最后宣布第一名的获得小组是对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现场数百双眼睛下公然说着瞎话。
理由是什么,是有抄袭对手作品嫌疑?可不可笑?这些东西都是她和队友一点一点写出来的东西,现在突然说什么抄袭?
大家都是就一个课题准备的资料,略有重复是经常会出现的情况,但怎么能就此定为抄袭?
投眼望向对面,那两个有些纯正血统的英国女生不懈的冲这边丢来嫌弃的一眼,无声念了几个字。
‐‐这是你应得的,bxxch
&ldo;我从来没想和她们作对,&rdo;拉丁裔的队友气的眼泪汪汪,&ldo;奖学金是我努力挣的,实习和工作是我通过实力换来的,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玩弄我们?&rdo;
她扔下东西愤然离场,剩下季柘傻傻站在原地。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这场保留节目就这样到了尾声,又步入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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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一沓厚重的资料回到租车跟前的,她只知道自己怎么都找不到车钥匙。
&ldo;该死的破车,现在连你也和我作对!&rdo;
愤愤的踹了一脚车轮胎,季柘把怀里的一沓资料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她闭上眼睛控制着情绪,却怎么都压不回心里涌上来的浓浓委屈和失望。
这不是她好强必须要第一名,也不是她中意第一名的奖金,而是明明公认的最高分,明明就应该是她们的第一,却这样平白无故的被送了出去。
原因还是那么荒唐的一个理由。
突然有电话,季柘匆匆扫过一眼,发现来电是to但她只看了一眼,就撇开视线忽略装作没有看见,她现在不想接电话,无论是谁的她都不想接。她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一个人待一会儿,整理好要爆炸的思绪。
不管怎么样,时间不早了,先回公寓,剩下的再说。至于这场比赛,把它当做是一次……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就好……
等她翻出钥匙压着一路的委屈泪水回到公寓时,那个带着鸭舌帽,又套了一层卫衣帽子的男人正坐在台阶上,安安静静的低头玩手机。
to,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会过来找自己。
&ldo;你回来了?&rdo;
听到动静抬头,藏在帽子里to的脸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此时正值傍晚,光线就是他很好的伪装工具。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但看上去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认出他来。
&ldo;你怎么知道我新公寓的地址?&rdo;
她在上个月就从莫法特隔壁搬走,并找了现在这里的公寓住进来。这里离闹市区远,环境安静,而是价格也比之前那里便宜三分之一。
她之前的奖学金,数独竞标赛的奖金已经用去大半,剩的也不多了,要想稍微安逸一些撑过今年最后的时间,她就得精打细算,截去不必要的开支。
比如搬离过大舒适的公寓,搬进现在狭小却适合单人住的小型公寓。
&ldo;我去原来的公寓找你,莫法特家的儿子刚好出来,他告诉我你现在在这里。&rdo;
to起身,把放在身旁的牛皮纸袋一并提起抱在怀中。他弯起嘴角,笑容浅淡温柔。
&ldo;介意收留我一起吃顿晚饭吗?&rdo;
&ldo;我输了,比赛没有拿第一。&rdo;
季柘没有挪动脚步,她定定的看着to,感觉好不容易绷住的围栏此时缺开一个小口。那些委屈,没些伤心,一股脑的全部倾泻出来。
&ldo;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从本科开始,我从大一上学的第一天开始,就总能遇见这种事情,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挣钱养活自己,不去问父母要钱,我有错吗?打工被同事诬陷盗窃伤人,从此以后没有一个地方愿意要我去打工,上课说我考试作弊,为了奖学金不择手段的贱人,我都可以忍,我可以去找别的出路,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针对我……&rdo;
最后的几句话已经在哭声中破碎的零散不堪,难以辨认。季柘站在原地,双手捂着脸发出呜咽的抽泣声,泪水溜出指缝滴答落地,留下一个个圆圆的湿印。
看见她哭,to感觉自己的心也狠狠的揪在一起。往日一直温柔对人的她竟然会受到这么多的委屈,这么多的欺凌。
她是怎么度过这些日子的?所以她才没日没夜的沉迷数独,希望找到一个安全的空间把自己围起来?
牛皮纸袋被随意放在台阶上,皮鞋轻扣地面的咔嗒声轻轻的,却让人无法忽略。几秒过后,随着距离的缩短,季柘陷入一个略带凉意,却又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