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蕾到时,便刚好的听得这么一句,也没多想,顺嘴便是接了下去,“节哀顺变?这是谁过身了吗?”
“娘,夫人!”杜修然听得声音,扭头一看,盛蕾和刘子惠联袂而来,顿露欢喜神情。
盛蕾虽知有客人在,却没想到,这客人是女子,而且,这二人站在一处,宛若一对碧人一般。
盛蕾看着刘子惠,又望了望着杜修然身侧的姑娘,眼神一转,几步跨入门内,走到杜修然身边,插入着二人之中,一把抱住了杜修然的胳膊,然后哭嚎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娘还以为,还以为你……呜呜呜呜!”盛蕾一只袖子,掩着眼眉,以免让人看出了自己的干嚎。
杜修然整个人,却是僵了一下,他自小被抱养在祖母膝下,甚少与盛蕾亲近,如此这般靠近,可谓二十多载的头一遭,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又想到自己失联半年之久,盛蕾定是日夜担心,有如此反应,倒也是情理之中,所不适这般亲近,但杜修然,却还是没有推开盛蕾,而是垂头拍了拍盛蕾背,安抚道,“娘,没事了,孩儿安全回来了!”
刘子惠看盛蕾如此激动,也是愣了一下,眼眶泛红,入得门内,到二人身侧,并不上前,只满腹深情,望着杜修然。
倒是没人注意,那被盛蕾隔开的女子,再见得盛蕾和刘子惠,目光中却是见了鬼一般,猛然瞪圆,后退半步。
盛蕾实也只是装装样子,要是再演,怕是过了,她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将杜修然往刘子惠所在的位置推了推。
“相公,为妻可把你给盼回来了!”刘子惠望着杜修然,眼泪扑扑直往下掉,可嘴角却是带着七分笑意。
“没事了!没事了!”杜修然激动,只未表于颜外,可有了盛蕾的前车之鉴,到也没了先前的那般尴尬,上前拥住刘子惠,连连安抚。
盛蕾其实一直在打量着杜修然带回来的姑娘,虽说她刚才的震惊模样只一闪而过,可还是被盛蕾窥得丝毫破绽。
盛蕾不解,这女子为何会有这般反应,不过人家终究是客人,盛蕾也不好多问,而且已经将人晾着一会儿了,自不好再冷落,盛蕾脸上恰达好处的带着几分疑惑之色问道,“这位姑娘,你是?”
还不等那姑娘回话,一旁安抚刘子惠的杜修然,松开了刘子惠,拉住她的手,上前几步,介绍道,“一时高兴,倒是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救命恩人,井姹,井姑娘。”
“井姹?”盛蕾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夫人,您认识我?”井姹见盛蕾如此模样,眼中狐疑更重,却是又能装作几分疑惑的向盛蕾问道。
盛蕾一惊,却是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井姹笑了一下,“没什么,只老身虚度四十余载,倒是第一次听闻‘井’这个姓氏,如此孤陋寡闻,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娘可不得这么说,儿媳这不也是第一次听闻姑娘这个姓氏。”这半年相处,盛蕾拿刘子惠当闺蜜相处,而刘子惠经此相处,却是拿盛蕾当亲娘相待,如今见盛蕾自贬,自然而言,上前周全道。
说完之后,却又郑重其事的向井姹行了一礼,“井姑娘,多谢你救我相公一命!”
“夫人客气了,生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本职。”井姹心中震惊未歇,但其重生一世,早已练就了一番处事不惊之态,她向刘子惠回礼,全然也是一副诚心模样,倒是让人看不出半分端倪。
盛蕾闻言,倒是对井姹越加刮目相看,“井姑娘,竟是个大夫,倒是让老身好生佩服。你救得小儿,还送小儿回京,此番恩情,定当厚报,不知井小姐,在京中可有亲眷落脚之地?”
“并无!”井姹脸上浮现一丝失落之情,明显就是一副内藏隐情模样。
盛蕾听得答复,却不再言语,转而望向刘子惠,如今府上是刘子惠当家,这种留宿外人之事,自然要刘子惠做主,她盛蕾可不能逾越。
刘子惠接到盛蕾示意,拿眼瞟了杜修然一眼,见杜修然微微点头,直向井姹邀请道,“若是井姑娘不嫌府上简陋,还请暂在杜府落脚,可好?”
“夫人愿留小女子暂居,小女子自当感激不尽。”井姹面上一喜溢于言表,刘子惠哪还能不明其意。
既是如此,刘子惠当即便吩咐了下去,让连鹿将井姹领到清雅居暂居,而盛蕾自是不愿打扰,杜修然夫妻相聚,随意找了个托词,暂且离去,只留杜修然夫妇二人耳鬓厮磨,互诉离情。
第36章请佛容易送佛难
例行的午憩,因为杜修然回府,与平常却是有了些许的不同,于酣睡中,原本沉于记忆深处的某些浅薄的记忆,却似梦境般浮现。
以致于让盛蕾突然惊起,坐于床头,剧烈喘息,神情莫名。
“老夫人,你这是做噩梦了?”齐嬷嬷听得动静,赶紧放下手上活计,起身倒了一杯茶,递到床前,递到盛蕾手里。
“做了个怪梦,不过不打紧,嬷嬷去忙你的吧!”盛蕾接过茶,一饮而进,将茶盏递还给齐嬷嬷,然后仰躺回枕头上,脸上神情古怪,随即又露出几分懊恼之情,待见齐嬷嬷走远,抬手一巴掌,却是轻轻的拍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