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才整理完,出来小区随意吃了点,这离学校有五六公里路?也懒得乘坐交通工具,俩人吹着晚风漫步回学校。一路上深聊,还是就着某些话题,张丹青说大家有个普遍的问题,就是对异性的欣赏都有些唯恐避之不及,特别是在有伴侣的状况下。其实无关乎性别,一个人能被另一个人欣赏和喜欢,这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孔多娜说也不是避之不及,是多数人处理不了这样的情感,不懂跟伴侣外的异性怎么不矜不盈地相处。张丹青说到今年春节她移民到柏林的姨娘一家人回来了,她听表兄妹之间的聊天,觉得跟咱们思想和教育观差异好大呀。她说她爸妈给表兄妹准备的新年礼物是芭比和变形金刚,她小表妹才七八岁,收到芭比先表达了谢意,然后说她其实更喜欢乐高,如果以后送她礼物能送乐高她会非常高兴。张丹青说我有些后悔,应该去看看中文以外的世界。孔多娜说有什么后悔的?你可以重新申请海外的研究生啊。张丹青踟蹰不前,算了,国内先念着吧。孔多娜想想说,我是没经济后盾,不然我大概率也会出国。张丹青说你还是没那么想去,想去的话你无论如何都会去。孔多娜附和,也许是,我一直没有什么想要去探索世界的欲望。张丹青说因为你对自己的人生状态很满意,有家人,有爱人,有倾心的工作……孔多娜很开心,牵着她手去前面热闹的商圈买甜筒吃。俩人一人举个甜筒继续回学校,孔多娜舔着说我还从没乘坐过飞机呢。她不觉得丢脸或难为情,就是很坦荡地讲出来。张丹青说坐飞机很简单的,办理登机手续过安检就好了。孔多娜傻笑,说像坐火车一样吗?张丹青哈哈笑,说一样的!五一假期俩人去重庆订的机票,火车太久啦,正好多娜还没乘坐过飞机呢。多莉已经坐过了,她去年暑假买的特价票,回来跟多娜打电话炫耀,说她坐的飞机可以在空中360度旋转,还可以喷火。说到孔多莉她毕业后也不回老家了,已经在兰州找好工作了。四月底的天气已经热了,俩人步行了一两个小时回来学校,整个后背都黏黏的,但她们内心十分快活,抢着跑回寝室收拾东西去洗澡。跑太急,到寝室门口刹不住,跟迎面出来的蔡小蕙撞个满怀。蔡小蕙嗷一声捂着胸痛苦地趴回床上。张丹青不明状况,问肇事者,她怎么了?孔多娜擦着满头细汗说我撞倒她奶子了。蔡小蕙弹坐起来拿枕头抽她,你恶心死了,你怎么那么乡土呀!寝室的书桌上放着一盒喜糖,里面有蔡小蕙特意留给她们俩巨好吃的巧克力,喜糖盒自然是新人给的。她这一段为多攒钱都魔怔了,上午跟完新娘妆下午还能去摄影棚给模特化妆,她被报社分派到了广州站,想离开北京前狠狠攒一笔。原计划是她们仨都去重庆的,后来想想作罢,趁五一假期多接单!接单!接单!接单!donna(十五)出发去重庆那一天多娜兴高采烈的,早上七点五十的飞机,她五点就着急忙慌地催出门了。张丹青则慢慢悠悠的,不着急,咱们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就够了。到了机场张丹青给她讲各大航空公司,给她讲常见的机型及座位编号,哪些是靠窗的,哪些是靠过道的,哪些是靠紧急出口的。她说她爸妈最喜欢坐紧急出口附近,最讨厌靠窗,因为靠窗危急情况下不利于逃生……说完她就呸呸呸!她给多娜挑选的位置就靠窗,她说想看云。多娜完全不介意,她就喜欢靠窗。她认为飞机事故大概率是坠毁,几乎没有逃生机会,坐哪儿都一样。她例举了历史上的重大空难,无一例外都是全机罹难。不说国际,就八八年北京到重庆就有一次空难,机组和乘客108人全机罹难。这些是她没事去报社,看一位见习记者做的空难盘点。……大清早的,七点冒头,俩人在候机大厅一脸严肃地讨论空难,讨论着讨论着饿了,看见一家麦当劳小跑着就要过去买。跑到一半张丹青拉住她,说飞机上提供早餐,忍一会到飞机上吃免费的。在重庆玩了四五天接到邵辉电话,他想请多娜给他三姐化新娘妆。婚前彩排嘛,她三姐不如意现有的化妆师。孔多娜没所谓的,婚礼前一天去了成都。到成都是邵辉开车来火车站接她们,见面接过她们的行李箱,问重庆好玩吗?俩人说好玩呀!邵辉家在郊区,是一栋自建的四层别墅,图纸是她学建筑的二姐画的。家里客房多,加之一早就要给新娘做妆造,邵辉也没给她们开酒店,直接安排了家里。两人客随主便,通常办婚礼家里喧闹,理应不大会尴尬。确实不会尴尬,家里大人小孩几十个人,光麻将局都三桌。每间卧室都塞满了人,邵辉安排她俩住自己的卧室,还把床品换成了樱花粉。张丹青说他,你也太贴心了。邵辉都来不及多说什么,从接了她们俩回来,不是被这个喊就是被那个叫,全面照应他三姐的婚礼。孔多娜是见惯这种场合了,能从中自如地同亲友们打交道,张丹青则对陌生场合有些羞怯,步步紧跟着多娜。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儿,两人先后坐上了麻将桌,被邵辉的姐姐们手把手教打麻将。邵辉趁忙前忙后的间隙,不时站过来看两眼,指挥着孔多娜怎么出牌。夜里也没睡,楼下打通宵麻将,新娘脸上顶着面膜也坐在那儿打。多娜跟张丹青则是在房间躺床上彻夜长谈,天马行空什么都聊,聊看不见的人生,也聊闺房私话。也在这一晚多娜了解了自己为什么从中学时就爱跟人聊天,本质上就是孤独,心灵深处的孤独。且这份孤独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见多识广,也不会被爱情和亲情给弥合消解掉。甚至越成熟这份孤独就越壮阔。但偶尔会在某一刻暂时消失。张丹青问,在哪一刻会暂时消失?孔多娜说在灰姑娘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说完哈哈笑。张丹青侧躺着问她,你享受跟灰姑娘的身体交织吗?孔多娜说常常享受,有时一般。张丹青轻轻地说,我几乎很少进入享受的状态。孔多娜问为什么?张丹青想想,应该是我很难真正地打开自己?孔多娜趴在枕头上问,你为他口过吗?张丹青没听懂,你说什么?……本来磊磊落落的,孔多娜忽然生了羞耻心,就那个呀,就口呀。张丹青反应过来,好恶心呀,我接受不了。孔多娜手捧着脸,说我能接受,也不觉得恶心。张丹青吃惊,你好fashion呀。孔多娜跟她说了自己跟灰姑娘第一次时的糗事,刚开始买不来防过敏的安全套嘛,他为自己口,自己也为他口。她轻轻地说,不会恶心的。张丹青还是接受不了。孔多娜又说,我们俩冬天经常一块泡脚,他亲过我的脚,我也亲过他的脚。就是情难自抑地喜爱,不会嫌彼此的。张丹青默默地看她,看她一脸认真,由衷地夸她,多娜你真好看。孔多娜坦然接受,真诚地说谢谢!张丹青受她感染,很自然地问她,多娜我能亲你一下吗?孔多娜以为是脸,很随意地说可以。张丹青朝她唇上就亲了下,而后说,我果然是个直女!孔多娜拿着抱枕砸她。之后俩人安静地小聊,张丹青问她相不相信同性间也会产生心动?不是爱情,就是单纯的心动。孔多娜说会,她就为一个女生怦然心动过,也是在青春期。张丹青再次震惊,你情感好丰沛呀!孔多娜说青春期嘛,浑浑沌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