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句话,把余欢从床上惊了起来。
这人,大过年的,还是过来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ldo;你这样要是叫我外公知道,他一定会打断你的腿。&rdo;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大半夜跑到她家里来,孟老太爷一定能揪着他往死里打。
&ldo;就算打断了腿,我爬也得爬着去找你,&rdo;祁北杨笑了两声,他轻轻咳了两下,才继续又说了下去,&ldo;我很想你,桑桑,但是我不敢见你。&rdo;
余欢微怔。
&ldo;以前的事情,苏早同我说了一些,&rdo;隔着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真切,带着点千折百回的柔软,&ldo;她说是我控制欲太强,做了不少惹你伤心的事情,对吗?&rdo;
余欢站在窗台前,轻轻拉开了窗帘。
只能瞧见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地停着。
&ldo;……嗯。&rdo;
余欢知道自己不该答应,这话一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但是她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一个个谎言编出来,把自己都快折了进去;再听他那意思,苏早与林定只怕早就招了,就她还傻乎乎的,自以为是地表演。
&ldo;如果我把那些坏毛病都改掉,&rdo;祁北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如今夜的雪一样寂静,&ldo;你愿意重新和我尝试一下吗?&rdo;
&ldo;……你改不掉的。&rdo;
&ldo;如果呢?我说如果,&rdo;他加重了语气,&ldo;你愿意吗?&rdo;
这样的话令余欢招架不住,她深深喘了两口气,才回应他:&ldo;……或许可以。&rdo;
一个如果,一个或许。
余欢只茫然地注视着窗外。
一开始那样坚定的心意,其实一直在不知不觉地动摇;覆在表面上深深的惧怕褪去了,深埋在里面的爱才显露了出来。
或许是那个冬夜,他质问为何为了周肃尔把自己作践成这幅模样,也或许是冷着脸把她的脚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暖着,也或许是他送来的那碗粥……
余欢一开始硬下心肠来筑起的高墙,被这个人锲而不舍、一点一点,给挪开了。
直到祁北杨从河中出来,笑着说自己脏,不能碰她的时候。
余欢才惊觉,原来她也从未割舍下那一段过往。
她现在还爱祁北杨吗?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然而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却令祁北杨欣喜不已。
他坐在车内,激动地摸出烟来,手指摩挲着打火机,最终还是未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