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安还能勉强维持笑容,她看了看宴溪,又将视线移到郁柠脸上,表情意味深长。送走他们三人后,宴溪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郁柠,低声问道:“郁柠,你……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很惨的人——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吧——你还会想帮助他们吗?”他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郁柠的回答,疑惑地扭头一看——郁柠正趴在茶几上,用钥匙刮着那张卡后面的涂层。……正在找银行卡的密码!宴溪:“……”他无语地走过去按了按郁柠的头顶。“哎呀!”郁柠吱哇乱叫,“我在找密码!”宴溪骂道:“小财迷,钻钱眼儿里了!”两人还在打闹着,宴溪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人,避开郁柠,上预烟收楼去接电话。郁柠没注意到这个,因为同一时间,他的手机也响了。来电人是个陌生号码。郁柠疑惑接起。“您好,请问是郁柠吗?”来人客气地报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宴少公司的员工,或许您知道,我们做的那预yan算款手游吗?”郁柠:“哦!我知道的!你是那款手游团队的人吗?”“是的。”那人说,“之前……大概几周之前,我们游戏出了一个bug,大概有20分钟的时间发生了服务器故障,导致用户无法登录游戏。”这个事情郁柠记得的,当时宴溪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囫囵发生了一堆事,这个团队后续如何处理的,郁柠一直忘了问。“bug发生之后,宴少把我们小组几个主要负责人打散,调去别的部门或者项目组了。一开始我还担心这是变相地贬了我的职,后来去了才知道,宴少是用心良苦。”那人缓缓说道:“这个游戏从立项时我就一直参与,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反而没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做这个,一直以来都很焦虑,又找不到原因,直到后面影响了工作才……”他苦笑道:“离开项目组后,我确实茫然了一段时间,可等我调整好心态重新投入新的工作才发现,原来不合适的工作才是我焦虑的来源。”说到这里,那人的声音带上了一点轻松的笑意。“宴少看我是公司元老职工,肯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公司弥补错误,我感谢他。”说着,那人声音有些哽咽,“我上有老下有小,儿子今年刚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万一、万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郁柠安静听着电话那旁的中年男人絮叨的话语。他说:“宴溪……宴溪人挺好的,就是长得凶了点,其实人很好说话的。”男人说:“下个月,我要升职了,在原先的项目组做了那么多年也没什么起色,换了合适的岗位之后,我居然都能升职了。我去感谢宴少,他却跟我说,让我来谢谢你。”“谢我?”郁柠惊讶。“对,谢你。宴少说,他当时非常生气,想过把我们项目的几个负责人调离一线岗位——不知道您了不了解我们这种技术岗位,一旦调离一线,就是变相地辞退了。后来多亏了您帮我们说话,他才冷静下来重新考虑,最后决定再给我们一个机会,适合继续做游戏的就留下,不适合的就去更合适的部门观察。宴少还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我们之后的工作都做得不错,他也替我们开心。”这些事情郁柠完全不知道。他忍不住“啊”了一声,赶紧说:“跟你说了嘛,宴溪人很好的!不要被他凶凶的外表吓到!”语气还挺自豪的。那人又说了几句,无非是些感谢他感谢宴少的话。郁柠听得耳热,匆忙回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郁柠坐在沙发上搓了搓脸。他一直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真挚的场合,害怕别人的夸奖,尤其是这种听上去非常真心实意、完全不是客套的夸奖。他拍拍脸,又用手扇扇风,等到脸上的温度稍微下去一点后,跑上楼去找宴溪。“宴溪!宴溪宴溪!”郁柠噔噔噔跑上楼,看到宴溪卧室的门虚掩着,他推门就进,“宴溪,刚刚你公司的人给我打电话!”宴溪正坐在桌前看电脑,听到郁柠的声音后他明显非常慌乱,很用力地盖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动作大到发出啪的一声响。郁柠:“?”他眯了眯眼睛,背着手晃悠着走到宴溪身边,戳戳他的腰说:“宴溪,你不对劲。”宴溪冷静道:“干什么?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郁柠凭借自己阅尽天下网文的知识库存和储备,一下子就发现了宴溪的不对劲。他把脸贴在宴溪脸旁,说:“你在紧张!你在害怕什么?”不等宴溪回答,他又跳到另一边和宴溪贴贴,语带威胁:“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勾搭什么年轻漂亮的小男生?哈哈哈哈哈!”宴溪:“……”他真服了郁柠这个脑洞。他夹着郁柠的脖子,一路把人带回他自己的卧室,不客气地说:“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赶紧回房洗澡睡觉!”郁柠还在大声嚷嚷:“哎——你看,你躲着我!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我的事!”宴溪:“……”还真被他说中了。宴溪不管这些,胡乱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公司在搞新游戏,机密,不能告诉你。”郁柠不服气,“切,小气!”但到底也没追究,回卧室乖乖洗澡睡觉了。看郁柠睡熟之后,宴溪才悄悄离开,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上面的两份文档发呆。刚才他接到了公司法务团队的电话,说是之前托他们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是关于郁松礼和柳楚的。宴溪看着电脑屏幕上这份文档,心情复杂。先前答应帮郁柠调查这两人的情况,现在人真的查到了,结果却让宴溪大为震惊。郁松礼和柳楚,这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还活着,就住在这个城市,也真的是一对夫妻。另外,他们真的都属虎,算起年纪,都比郁柠大一轮。甚至,柳楚真的是一名教师,去年才刚刚入职。除了年纪对不上之外,其他的信息都和郁柠说的一模一样。作者有话要说:郁松礼和柳楚(2)-二更宴溪终于肯放过他的脖子,又去咬他的耳垂。宴溪又把屏幕上那份简短的报告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之后告诉法务部的律师,尽快再给他一份这两人的完整简历,越详细越好。之后他合上电脑,静静回想之前郁柠每一次提到父母时所说的话。他拼凑出了一个合理但非常离谱的假设。郁不是常见姓氏,夫妻两个都同名同姓的概率更是小到几乎没有,更别提,那两人都符合郁柠所说的生肖,就连性格都和郁柠形容的一模一样。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那两人不是郁柠的父母,只是郁柠认识他们并且非常熟悉。但……谁没事会编造某对夫妻是自己父母这种离大谱的谎话?况且郁柠过往的履历简单得像一张白纸,除了成绩很差之外,没有别的亮点。那对父母还不到40岁,根本不可能有郁柠这个年纪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宴溪想了很久,越想越乱。他掏出手机,又给律师发了一条消息,嘱咐他们管好嘴,不要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也不要引起那对夫妻的注意。又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才起身前往郁柠的卧室。其实,宴溪只是习惯性地想在睡前跟他说说话;如果郁柠已经睡了,就帮他“整理”好狂放的睡姿。只是今天不巧,宴溪进去的时候,郁柠刚洗完澡出来……更不巧的是,郁柠依然和以前一样,完全不记得关好门,虚虚掩着的房门甚至不需要推开,侧个身就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