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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溪在电话的这一侧安静听着，一直听到郁柠说困了，睡着了。周日一早，宴溪敲响了郁家的大门，说是要带郁柠出去找个补习班。郁柠当然知道宴溪不会安排这种事，但还是跟在他身后出门了。路上郁柠追问了半天，宴溪就是什么都不肯说，直到坐了几站地铁又走了十分钟，郁柠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不远处有一座海洋馆呢！郁柠小声地吸了一口气，用脑门顶顶宴溪的肩膀，一连说了好几句“谢谢”。声音不大，只是激动到脸庞微微泛红。作者有话要说：这时候宴溪大概大三大四的样子，郁柠高中，木有谈恋爱，宴溪就是老父亲心态番外七有人快开窍，是谁我不说海洋馆里多是些父母陪伴着的小朋友，像郁柠和宴溪这种高中生和大学生的组合着实罕见。一开始郁柠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后来他被海洋馆里形形色色漂亮的海洋生物完全吸引住了，比周围一群小朋友还开心。“好漂亮哦。”郁柠嘟嘟囔囔地说，“我也好想在家里养这种五颜六色漂亮的小鱼。”宴溪：“得了吧，你这么笨，你还能照顾鱼？”郁柠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养鱼的事情确实只能想想——养鱼那么贵，现在的郁家哪里负担得起呢？一趟游览下来，郁柠心满意足。不过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烦恼，“怎么办啊，我的作文完全是胡乱写的，老师一看就知道我是编的，唉。”宴溪安慰道：“无所谓，谁的作文不是编的？”郁柠看看他，很容易又被哄好了。说起作文，宴溪也关心了一下郁柠的学习。快分班了，郁柠肯定选择文科——他的物理实在很烂，既不感兴趣也学不明白，明明其他科成绩都很好，可每次考试都因为物理成绩差而拖了后腿，导致排名一般。“以后分班了，排名应该能好一些。”宴溪说道。郁柠重重点头，说“嗯”。也确实如他们所想，高二之后，郁柠的学习成绩像坐火箭一样直线飙升。没有了拖后腿的物理，郁柠擅长的文科优势也显露出来，到了高二下学期，郁柠的成绩已经十分平稳了。进入高三后，郁柠和父母商量了很久，决定去住校。老实说，住宿费和生活费对现在这一家三口来说实在吃力，可高三晚自习九点半才下课，第二天七点半又要上课，也实在辛苦，住校至少能节省下路上奔波的时间。郁松礼和柳楚对郁柠的学习成绩很是放心，眼下最担心的还是儿子能不能好好休息。左右这么一寻思，还是咬牙掏了住宿费。郁柠表面上没心没肺，心里知道家里的困难，平时总是能节约点就是一点，能不花的钱就不花。不过，这最关键的一年，郁柠倒也没有太过辛苦。毕竟还有宴溪不是？宴溪晚上没课时会绕路去到郁柠的学校，投喂些小饼干小面包之类的零食，周末会带他去自己租的房子那边学习——不管怎么说，家里还是比宿舍或教室舒服些。他也很少过问郁柠的成绩，反正郁柠嘴里藏不住事，几次考得不太好时也根本不需要他来问，自己就会主动交代。晃晃悠悠过了一年，终于到了快要高考的时候。高考那几天也是宴溪的考试周，不过比起自己的考试，宴溪明显更在意郁柠的考试。他提前好几天就订好了位置合适的酒店，带着郁柠一起住进去。郁柠说：“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啦！你快回去复习吧。”“我不复习也不会挂科，”宴溪淡淡道，“而且我都研二了，正经考试只有两门，其余的都是交论文。”“……”郁柠真的被他装到了，“可恶的家伙，不要再装逼了！”宴溪：“没有装，这是事实，是你这种笨蛋理解不了的。”于是高考的前一天，郁柠仍在思考怎样才能锤爆宴溪。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顺利。郁柠的高中生活非常圆满地结束了，报考志愿的过程也没有任何意外，他如愿以偿地去了最想去的大学，读了最想读的专业。要说唯一不太好的地方……这个校区实在太远了。“我的天呐，”郁柠满脸不敢相信，“我从来没有坐过五块钱的公交。五块钱！这也太远了！”坐了太久公交车，郁柠都有点晕车了，脸上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坚持一年吧，”宴溪安慰道，“大二的时候就换到市里的校区了，那个校区离你家近，离我这儿也近。”他一边说话一边弯腰在衣柜里摸索，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从衣柜里乱七八糟的衣服下面翻出来一个袋子，看起来还没拆封过。“送你的。”宴溪把这个袋子丢到郁柠身旁，说，“笨蛋终于考上大学了，庆祝一下。”郁柠可喜欢收礼物了，这种时候甚至顾不上宴溪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他一把接过，手脚利落地撕开包装——是一件睡衣，黄色的，毛绒绒的。看起来只是一般可爱而已，不过等郁柠洗好晾干换上之后才发现不同。这件睡衣是小老虎样式的，头顶帽子上还有两个圆滚滚的耳朵，帽子上的面料拼在一起，正是一只可爱的老虎头。郁柠被萌得心里直冒泡泡。“可爱吗？可爱吗？”郁柠找同学借了个自拍杆，把手机举得远远的，努力把自己全身都照进镜头里。宴溪在屏幕那一边托着下巴，表情很有些生无可恋。他重复道：“可爱可爱，可爱。”语气相当敷衍。郁柠撇撇嘴，冲宴溪做了个鬼脸。他把自拍杆还给同学，自己爬上床，又对着镜头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美滋滋地说：“以后有帽子，睡觉就不用担心压到头发了！”说着还凑到镜头前，对着画面仔细看了看这帽子上的图案。郁柠冲到镜头前的那一刻，宴溪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人的脸靠摄像头太近是会变形的，可郁柠贴近镜头时，脸依然是好看的。眼睛乌黑明亮，睫毛根根分明。他再停留一会儿，宴溪觉得自己几乎都能一根一根数过来。郁柠长得很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可现在……宴溪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悄悄抚了抚胸口，再抬头看见郁柠挺翘的鼻尖时，心跳又漏了一拍。一向装逼成瘾的宴溪这一晚居然有了一丝慌张。又说了几句话后，宴溪挂断了视频。那一晚，宴溪又失眠了。他反复回想着认识郁柠、认识这一家人以来的种种。他不太清楚别人家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一家三口应该以什么方式相处，但……宴溪想着柳楚每次在家里大发雷霆时，那父子俩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场景，越想越觉得好笑。像这样的一家三口，应该是十分幸福的吧。宴溪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郁柠时那人的模样。那会儿郁柠个子还很小，脸圆圆的，漂亮得像个小姑娘。不过性格倒是和现在差不多，对外人唯唯诺诺，对自己重拳出击。宴溪被自己对郁柠的评价逗笑了。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了枕头旁边的手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却不是因为宴溪的动作。是郁柠在给他打电话。屏幕上，专属于郁柠的来电提示欢快地跳跃着。之前郁柠高中毕业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拍过一套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郁柠趴在草丛中，两只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镜头。宴溪看到了，从郁柠的朋友圈里保存了这张照片，顺手设置了专属的来电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