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分钟后,宴溪终于画完了。他看着这个小人笑了笑,路过郁柠时又按按他的脑袋,说:“一会儿出来吃饭,吃完饭有话跟你说。”郁柠:“???”什么事情搞得这么严肃!他连忙吐掉口中的牙膏,着急忙慌擦了把脸,说:“干什么?怎么了??”“……”宴溪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你紧张什么?”郁柠瞪着他,“那你要说什么?为什么还要预告?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还要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才能说?!”宴溪哭笑不得。他真是气笑了,走过去用毛巾擦干郁柠嘴边的水珠,又揉了揉他的脸颊肉,没好气地说:“你脑补什么呢?”之后他把毛巾洗好重新挂起来,再捏捏郁柠的下巴,凑过去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郁柠:“……”他的脸上逐渐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他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你,宴溪……”郁柠语无伦次,“你,我……”宴溪站在他面前,就这么看着他笑,还有心情学他磕磕巴巴的话:“我,你……?什么?”郁柠喃喃道:“你亲我啊。”宴溪伸手挠挠他的下巴,说:“嗯,亲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想亲你。”他又捏了捏郁柠的脸蛋。这一次,他稍微收敛了些笑意,说:“因为……除了做你的家人之外,我还想和你有些别的关系,比如恋人、男朋友。”他捉住郁柠的下巴,慢慢靠近他,在两人距离近到几乎能凑到鼻尖的时候停下来。他说:“给你两分钟考虑,你可以拒绝,但是——”捏住下巴的手指用了一丢丢力气。宴溪说:“这次不拒绝,以后就别想拒绝了。我说了,反正我不会离开你。”表面上表现得再淡定,心里还是紧张。说完这几句话后,宴溪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郁柠好像真的愣住了。他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伸手……抵住了宴溪的肩膀。也想过会被拒绝,但真的发生时,宴溪还是有点……还是有点难过的。他眨眨眼睛,捏住郁柠下巴的手松了些力气,人也准备离开一些。他打了一堆腹稿,什么“不会因为这样就不给你们家做饭”云云,思考着怎么说才不显得尴尬。不过,就在这时,抵住肩膀的力气一松——郁柠松开了手。他的手缓缓下滑,一路拂过宴溪的手臂,最终落在了他垂在裤子两旁的手腕上。明亮乌黑的双眼中尽是宴溪的倒影,郁柠张了张口,犹豫再三,只叫出了面前那人的名字。“宴溪……”宴溪并不知道郁柠想说什么,不过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他按住郁柠的后脑,凶狠地吻了上去。唇齿纠缠间,郁柠不知不觉环住了宴溪的肩膀。唇瓣被反复碾压,胸腔的空气都快要被挤干,郁柠觉得无法呼吸,只能紧紧攥住宴溪,软倒在他怀里。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终于变得温和,宴溪用手掌轻轻抚着郁柠的背,他们依然贴得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激烈的心跳声。这一吻结束时,郁柠脸颊微红,眼底一片雾气。他看着宴溪,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他移开了眼睛,抿着唇靠进宴溪怀里。从前更多的,是宴溪揽住郁柠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旁。相识多年,这一次终于有了一个属于恋人的拥抱。他靠在宴溪怀里,悄悄抬头看那人的表情——小动作被宴溪抓了个正着,他也正低着头看郁柠。过近的气息纠缠着,郁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宴溪身上带着一点柠檬的酸甜,不知是牙膏还是须后水,又或者是沐浴露。郁柠耳廓泛红。他看着宴溪,想……他的初吻是柠檬味的。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十一“宴溪,你回来啦!”谈起恋爱的日子,和以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可以接吻和睡同一床被子之外,别的实在没有什么变化。毕竟,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们一直形影不离。郁柠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过来跟他贴贴,只是在被揽着腰抱在腿上深深吻住的时候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这时,宴溪会按住他的后脑,不让他躲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再一起交换亲吻之后甜蜜的呼吸。和郁柠父母坦白这件事,也来得顺理成章……?并没有,这件事来得十分意外。这事情是柳楚自己发现的。有一次他们回家吃饭,饭桌上柳楚早早放下了筷子,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看郁柠,一会儿看看宴溪。几分钟后她有点受不了了,用手指敲敲桌子,对宴溪说:“宴溪,你别用那种恶心巴拉的眼神看我儿子。”她一连“啧啧”好几声,“你那眼神都能拉丝了。”宴溪:“……”另一边的郁柠,吓得饭都快吃不下去了。他往嘴里送了好几筷子米饭,既没有夹到菜也没有夹到饭,吃了半天吃了个寂寞。柳楚更加肯定,“你们俩有问题。”不过,柳楚这个人也挺……也挺神奇的。听两人坦白之后她第一反应是:“呵,没有任何一对情侣能从你们柳姐眼皮子底下躲过!哼哼,我抓早恋可是一抓一个准儿。”郁柠:“小学都有人早恋?这也太早了……”“谁说不是呢!”柳楚怒道,“可恶,郁柠你不要给我岔开话题!我就知道你们俩不对劲!”柳楚推了一把宴溪的脑袋,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哼哼,还想瞒着我?”“……”宴溪无语看天。比起柳楚,郁松礼这边受到的内心冲击会更大一些。“你、你这……”郁松礼捶胸顿足,狠狠拍着宴溪的肩膀,“你怎么能这样啊!宴溪啊!!!”宴溪心里还真的有了点愧疚。不管怎么说,这夫妻俩就算再……奇葩,至少对他也是真的好,比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夫妻俩才更像是家人。“宴溪!”郁松礼痛心疾首,“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泡我儿子???”宴溪:“……”宴溪脑瓜子嗡嗡的。吵吵闹闹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才算安静些。反正该公开的该坦白的都说了,那一晚宴溪和郁柠一起留在郁家过了夜。睡前郁松礼鬼鬼祟祟敲郁柠的房门,见开门的是宴溪,他松了一口气,神神秘秘掏出个小红包,硬是要塞给他。“来,收下吧。”郁松礼和蔼可亲地说,“乖儿子,叫爸爸。”宴溪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面无表情地听郁松礼在门外放声大笑。再回头看一眼郁柠——这人躲在床上表情扭曲地忍笑。宴溪走到床边,伸手作势要打他屁股。郁柠嘿嘿笑了一声躲开,从床上爬起钻进宴溪的怀里。宴溪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也跟着一起笑了。和郁柠父母的关系并没有太大变化——老实说,从前他们使唤宴溪的时候,也从来没客气过……不过,和宴溪的父母就……有一天柳楚忽然打电话给宴溪,意思是,理解宴溪的情况,但有些事情还是得通知到,如果想定下来了,还是要告诉父母一声。巧的是,那段时间家里的管家大叔也频频来电邀请他回家。宴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接了几次电话后才意识到,大叔的生日似乎在这个月。算算日子,应该是60岁生日。那天晚上,宴溪问郁柠要不要跟他回趟家。“走啊!”郁柠撞撞他的肩膀,“我也好久没回去啦!初中之后都没回去过了呢!”不只郁柠,连宴溪都很少回那座城市了。郁柠父母的老家都不在那里,一家三口对那里都没什么归属感。但宴溪可是从小在那儿长大的,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