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沧冷哼一声,一句话就让两个同样没义气的小厮定住脚步:呵呵!想让我独自面对小宣的暴风雨,做梦去吧。
这就是为人奴仆的悲哀啊。初一初二哀怨地看着主子,做西子捧心状,差点儿把徐大人给逗笑了。只是一看到耷拉着脸,硬是把青春美颜给生生演成了晚娘面孔的宣素秋,徐大人就没心思笑了。
「咳咳,行了,别东施效颦了你们两个。」徐沧板起面孔,对初一初二冷着脸道:「到底还是小宣关心我,睡着觉呢都不放心,还得跑来看看。就你们两个做事,能让人放心吗?小宣才走,你们就把人给我招来了,你们还记得少爷我是个伤员吗?说,收了那几人多少钱?就沦落成对方狗腿子了?」
初一:…
初二:…
「大人,您…您是说我们?」
「就是说你们,怎么着?你们做错事,还不允许说一说了?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大理寺少卿怎么了?大理寺少卿也知道「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何况奴才为主人背两口黑锅,这天经地义啊,大不了回去后多赏点银子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自作自受
「是,都是我们的错,小宣你要骂就骂我们吧,大人是清白的,比夏天池子里那白莲花还清白。」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做主子的平日里太随和没什么好处,看看,不过是想让小厮帮忙背锅而已,初一这混账东西就敢出言讥讽,这要是像别的纨绔子弟那样朝打暮骂,不怕这两个家伙不抢着帮自己背锅,只怕谁背上了还要视为荣幸呢。
徐沧气愤愤地想,忽听宣素秋道:「行了,你们都别演戏了,真把我当三岁小姑娘骗呢,我有那么蠢吗?」
「不敢不敢,谁敢说小宣蠢?谁不知道小宣可是我们大理寺的金字招牌?」
「就是就是,小宣可是和大人这个神断青天一样的重要人才,谁要是觉得你蠢,那就是对大人的蔑视。」
初一初二争先恐后奉上马屁,却见宣素秋叹了口气,来到徐沧身边,幽幽道:「徐,你是不是觉着我管得太宽了?」
「没有没有,我还觉着你管得太窄了。」如此话语从大理寺少卿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没气势,然而徐沧也不知怎么了,大脑还不等反应过来,嘴巴已经开始自作主张地讨好宣素秋。
「郑大人他们看着我的目光都那么怪异,我是不是让你失了上官威严?」
宣素秋继续伤感,她不是不懂事的小女生,只是实在放不下徐沧,先前对方昏睡的那几天,真正是生死未卜,她吓得每次小睡一会儿都做噩梦,所以格外无法容忍有人来打扰徐沧的休养。
「怎么会呢?什么上官威严?没有小宣你帮我验尸,我哪里还有上官威严。」男追女隔层山,徐大人忍着恶寒,努力说甜言蜜语。
「扑哧」一声,宣素秋终于笑了,摇头道:「徐你就惯着我吧,到时候别抱怨我管你管得太严格。」
「呃…」好像有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啊。
「那个…小宣啊,你看,徐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徐沧试着劝说宣素秋答应自己去牢里审讯那几个反贼,可惜不等说完,就见对方一摆手,摇头道:「徐,我虽然不懂医,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句俗语我还是知道的,您这身上小小十几道伤口,又何止是伤筋动骨?」
「什么?」徐沧吓坏了:「小宣,你不会要我在床上躺三个月吧?我会长毛的,再说,我们还回不回京了?项大人身体不好,你要他拖着病骨支离的身子回去管大理寺?就不怕他死在任上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当然不可能让徐躺三个月了。」宣素秋微微一笑:「我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内有点恃宠而骄,却也不是不知分寸进退的。」
「这样啊。」徐沧松了口气,一脸欣慰地笑:「我就说嘛,小宣是最明理懂事的。」
「嗯,所以,躺一个月,把伤势养得差不多就行了。」宣素秋点点头:「好了,我去熬药,这一个月里,徐你就不要妄想出门了,我爹说过,人年青的时候,往往仗着身体好就胡作非为,逞强劳累,等到老了,各种伤病都会找上来,所以,既然徐相信我,那我就绝不会让你任意妄为。」
说完假装没看到徐沧堪称惊恐的眼神,转身离去。这里初一初二凑到徐沧床边,只见自家大人沉默不语,两人正想好好安慰一下,就见徐沧猛地抬起头来,沉声道:「小宣这话是不是说?她会对我负责?」
「是吧。」初一初二点点头,忽见徐沧徐徐吐出口气:「好吧,不就是一个月吗?我忍了,一个月换来终身幸福,值了。」
终身幸福?等…等等,少爷,您…您是不是想的有些歪?小宣对您负责是因为您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一定要让您养好身体,这和您的终身幸福有什么关系啊?
「这是怎么回事?跟着的御林军都是吃干饭的吗?光天化日之下,就让朝廷钦差被反贼行刺,负伤十几处,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不行,我要进宫,我要问问皇兄,他派给沧儿的,都是些什么样的酒囊饭袋?」
长公主一改素日里高贵优雅的气派,手里捏着初一从江南寄来的信笺,在丈夫面前愤怒诉说,一边就让贴身丫头给她换衣服,要即刻进宫向皇上兴师问罪。
「夫人莫要急躁,这信上也说了,当时沧儿是去火场查案,只带了几个人随行,没有大张旗鼓,却不料那些反贼会如此大胆,在姑苏城中就敢行刺,这不也是事出突然吗?皇上对沧儿不错了,陈大人下江南,搅起了那么大风浪,还没有这么些御林军保护呢。」
镇宁王好言安慰爱妻,忽听身旁丫头小桥疑惑道:「二少爷虽是文官,却是武功高强,连当日王爷派去教导他武术的张师傅都赞不绝口,所以二少爷平日里办案,身边其实都不带什么人,怎么这一次还有程将军和两个大内高手随行,这信里说的,那个于捕头也明摆着是顶尖高手,为何少爷还会受这样重的伤?明明其他人都没受重伤啊。」
「所以我才说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必定是反贼数量太多,他们不肯拼死冲杀,只有沧儿拼死力敌,结果却是身受重伤,我那可怜的儿,不行,我要去苏州,我要去照顾那孩子,别人我不放心。」
镇宁王爷连忙又劝,却被妻子推到一边,听她恨恨道:「当年,非说他克父母,将那孩子送到辽东,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可没克了父母,却克了他自己,我不管,若是上天一定要克死一个人,就让那孩子克死我吧,只要他能平安活着…」
一面说着,早已泪如雨下,镇宁王长吁短叹,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妻子,忽听门外一个焦急的声音道:「公主,奴婢听说二少爷在江南受了伤,这…这可是真的吗?」
「门外是谁?」
长公主擦擦眼泪问了一句,下一刻,门帘掀起,红香走了进来,一脸焦急道:「奴婢刚刚听到消息,简直…简直不敢相信,少爷武功那么好,对付几个反贼怎可能就受了伤?他身旁的人呢?怎么这样无用?」
第一百一十八章: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