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杨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也不在意,只说,“水吊完了记得摁铃啊。”交待完就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余然眼周还红着,甚至有些肿了,头陷在枕头里,看起来苍白脆弱得像一张纸。
冯明光很早给他秘书打了电话,但他是开完会才知道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才往回赶。
到的时候快凌晨一点,而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余然从被送到医院起就一直没醒过。
裴囿安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他看到余然蹲在那里一个人哭的时候心脏仿佛被人揪着。
他第一次意识到,余然虽然温顺,骨子里却比谁都固执,又脆弱,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不肯改变,一旦改变就恨不得碎掉。
裴囿安迫切地希望他能改变,但他又不希望余然掉眼泪。
仿佛是个死局。
眼睛干涩得厉害,裴囿安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你回来了?”
余然醒了,眼睛红红的,嘴角却带着很温柔的笑意看着裴囿安。
裴囿安的话被他这个笑全都堵在喉咙口,叹了一口气,放轻了声音问他:“好点了吗?”
余然点点头,“嗯……”
裴囿安去摸了摸他的眼睛,“还有不舒服就说。”
余然笑了一下,“好。”又问他,“对不起,累吧?”
裴囿安确实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是那种没法忽视的疲倦,可以闭上眼睛就睡着的那种,“还好。”
余然往旁边挪了一点,“有点窄,要上来挤一挤吗?”
裴囿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起身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了。
床确实有些窄,裴囿安躺上去余然小半边身体都要压他身上,干脆把他揽进了怀里,顺便提醒他:“小心挂水的手。”
余然脑袋在他肩窝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好。”
裴囿安其实姿势并不算舒服,但余然的味道实在太好闻,像有温度一样。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啊?”余然突然问到。
裴囿安睁开眼睛,“好奇这个?”
“嗯。”余然点头,“跟平时生活中那些味道是一样的吗?”
裴囿安迟疑了一下,“不可能完全一样吧。”
“是吗……”
裴囿安转头看他,只看到他毛茸茸的发顶,“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好奇。”人对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好奇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