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拧着眉头想了想,除了胡十娭毑的记仇和犟脾气,哪里想得出别的解释,笑道:&ldo;你跟你男人怎么样了,天天泡在一起,就是没感情也泡发了!&rdo;
在小满面前,湘湘根本不用遮遮掩掩,梗着脖子道:&ldo;怎么样,我就喜欢他,他比你好看多了!&rdo;
小满怪叫一声,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掐着她脖子拼命摇晃,胡十娭毑出门才发现带少了钱,颠颠地跑回来,听到湘湘房间的声音,想都不用想,直接拖上晾衣杆气势汹汹杀进来,见这阵仗,微微一怔,脸上泛起笑容,朝小满劈头盖脸打去,&ldo;兔崽子,敢掐死我乖孙女,活得不耐烦了是吧!&rdo;
做肉丸子的工序看似简单,花的力气可不少,剁肉就是一门大学问,平时这事都是胡刘氏在做,今天湘湘不知怎地来了兴致,和小满两人在厨房探头探脑一阵,打打闹闹进来,抢着做事。
听着两人的笑声,胡十娭毑脑海里掠过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的一幕又一幕,鼻子直发酸,也不去管他们,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口择菜。
一会,一直是&ldo;君子远庖厨&rdo;的胡长宁竟然也出现在后头,看到胡十娭毑,犹豫了几秒,捋起袖子朝她走来,就势往她身边一蹲,以无比认真的神情择菜,若不是面前真是绿油油的菜叶子,别人定会误会他在做什么学术研究。
胡刘氏端着晒好的红薯片过来,远远看到这情景,脚步一顿,转身就走。把簸箕放回院子,她擦了擦湿漉漉的眼角,捂着嘴用力挤出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长宁轻声道:&ldo;姆妈,我们学校迁走了。&rdo;
胡十娭毑应了一声,进厨房拿了个盆子出来,把择好的菜收好去洗,胡长宁忍不住了,大声道:&ldo;姆妈,我们走吧!&rdo;
&ldo;走?走到哪里去?&rdo;胡十娭毑厉声道:&ldo;我在长沙活了七十年,不想死在外头,要走你们走!&rdo;
湘湘和小满一人拿两把菜刀出来,刀上肉沫沫直往下掉,胡十娭毑回头瞪两人一眼,&ldo;好好做事,看什么看!&rdo;
两人脖子一缩,回去接着剁,只不过再没有笑闹声传出来,胡长宁看看两人,又看看胡十娭毑,垂头丧气地走了,胡十娭毑突然哽咽道:&ldo;我老了,又是小脚,走也走不了,你们莫管我,该怎样怎样,我在家里守着等你们回来!&rdo;
胡长宁长叹一声,瘦削的背更显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湘湘和小满面面相觑,小满朝外面努努嘴,表示自己的决定的正确,湘湘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泪光闪闪。
电话催命般响起,守在薛君山身边打盹的湘君猛地惊醒,正要推醒他,薛君山突然惊叫一声,以猛虎下山之势扑过去接了电话,没听两句,身体竟悄然战栗。
电话已经发出嘟嘟的声音,薛君山仍然拿着电话,仿佛中了定身咒,湘君看出端倪,一颗心怦怦直跳,一步步挪过去,从他手中拿过电话挂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一句话也不敢说,轻轻靠在他宽厚的胸膛。
下一秒,她被人死死勒在怀中,她第一次知道,他的手臂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仿佛能把她的骨肉揉碎。
&ldo;岳阳沦陷了!&rdo;
他的声音仿佛晴天霹雳,让她脑中轰隆隆地响,浑身近乎瘫软。
恍惚间,她还想问个究竟,落在面颊的一大颗泪立时让她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事已至此,也没有问的必要了,她强自镇定心神,轻轻为他擦擦眼睛,一句话在心中绕了又绕,终于冲出喉咙,&ldo;我要留下来,跟你一起!&rdo;
薛君山浑身一震,几乎嚎啕痛哭,连忙憋住一口气,死死将她按在怀里,恨不得让她成为自己胸口的一部分,永远不离不弃。
&ldo;我去收拾一下,早点把大家送走,你去洗个澡,臭死了!&rdo;湘君仍然在笑,轻轻捶在他胸膛,他也露出笑容,在她脸上蹭来蹭去,&ldo;臭死你臭死你!&rdo;
两人仿佛心意相通,相视而笑,见他仍然没有动作,湘君只得亲自动手,一颗一颗给他解开扣子,他轻轻抓住她的手,深深吻了一记,颤声道:&ldo;我喜欢你,你晓得不?&rdo;
湘君扑哧笑出声来,&ldo;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个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