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弹劾李长安一事,老夫早在十二天前便已将奏本发往长安。然而,无论我们发出多少弹劾的奏章,皆如泥牛入海般杳无音讯,甚至连一丝浪花都未曾掀起。为此,老夫还特意备下厚礼恳请裴老大人出面弹劾,怎奈结果依旧不尽人意,所有努力均被陛下轻描淡写地敷衍而过!由此可见,若再寄希望于长安方面,恐怕只是痴人说梦罢了。依目前形势判断,陛下显然已然下定决心袖手旁观,不愿插手此事。”许威面色凝重,缓声开口说道。
在场众人闻听此言,无不惊骇至极。尤其是晋阳令刘冲,更是吓得涕泪横流,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哭哭啼啼地道:“陛下竟然如此态度,这可如何是好啊!难不成咱们当真对那张龙赵虎毫无办法了吗?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干脆直接去寻找赵王殿下吧!我听闻赵王殿下方才外出巡游,且陛下亲自赐予其打王锤。按照朝廷规制,百骑司与不良人均需听从赵王殿下调度节制。若是能够成功说服赵王殿下,或许就能阻止张龙赵虎继续胡作非为了!”
许威看着刘冲那愚蠢至极的行为,实在忍不住被气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刘冲,眼神里充满了像看待傻子一般的神情。要知道,如今大家躲避赵王殿下都唯恐不及,可这个刘冲倒好,不仅不避其锋芒,反而还急急忙忙地赶着往枪口上撞,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难道是浆糊不成?这种蠢笨之人究竟是如何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官场之中生存到现今的呢?众人心中皆是疑惑不解。
许威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好了,诸位莫要惊慌,老夫心里已然有应对之策。不过在此期间,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统统都得停下,切不可再顶风作案了。倘若不小心被抓住现行,就算是老夫我,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喽!”说罢,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眼角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时光匆匆,几日之后的一个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唐国公府的大门前突然变得热闹非凡。只见数十乃至上百名儒生不知何时聚集在了这里,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握着一条长长的大横幅。
有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赶走百骑司,还我晋阳一片朗朗青天!”;还有的则写着“打倒不良人,救出悠悠忠臣!”
这些横幅随风飘扬,场面甚是壮观,引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围观。
而就在唐国公府对面不远处,有一家装修雅致、生意兴隆的酒楼。此时,这家酒楼的一间包房内,一群身着官服的官员们正围坐在一起。他们一个个神情专注地透过窗户,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国公府门口正在发生的那一幕。
酒楼里弥漫着美酒佳肴的香气,但此刻这些官员们却无心品尝美食。只见他们满脸谄媚之色,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节度使许威。
“节度使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啊!想出如此妙计,请这群迂腐不堪的儒生前去堵住唐国公府的大门!即便是当今圣上亲自前来,恐怕也对这群人无可奈何呀!”其中一名官员满脸堆笑,极尽奉承之能事。
“是啊,节度使大人英明神武!您这一招可谓是直击他们的要害之处。任凭那李长安再有通天彻地之能,在咱们面前也只能乖乖地低头认错啦!”另一名官员随声附和道,眼中满是钦佩之意。
听到众人这般夸赞,许威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微微仰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然而,表面上他还是装作一副云淡风轻、老神在在的模样,轻轻摆了摆手说道:“诸位过奖了,过奖了!老夫自从担任这节度使一职以来,一直都非常重视地方的教化工作。光是每年拨给晋阳学府的铜钱,就多达数十万贯呐!老夫不过是在那些夫子们面前稍稍提及此事,他们便个个义愤填膺,挺身而出。这完全是因为他们心怀正义,看不惯那些不公之事啊!”
就在这时,许威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顿时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其中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担忧。只见他眉头微皱,嘴唇轻启,缓缓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想想看啊,这李长安可是军伍出身之人呐,想来必定是个性情粗犷、行事鲁莽之徒。民间不是常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嘛,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所以呢,他究竟能不能听从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们所言,眼下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咱们可得千万小心,千万别一不小心把他给激怒了。万一他真的发起飙来,抄起那柄大铁锤,直接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们给一锤子砸死喽,那可就成了我许某人这辈子都无法洗清的罪过啦!”
听到许威这番忧心忡忡的话语之后,周围的人们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像是炸开了锅似的,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哎呀,许大人您多虑啦!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借给赵王十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如此放肆呀!”
“没错没错,赵王他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谅他也没这个胆量敢动那些大儒一根汗毛!”
一时间,各种各样宽慰的话语此起彼伏,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散了萦绕在许威心头的那片阴霾。
紧接着,人群中有一人站出来,提高音量继续说道:“况且啊,这次节度使大人可不单单只是邀请了这些学富五车的儒生们前来。更为重要的是,他还特地请来了咱们晋阳城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呢!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哟,个个都是曾经对当今陛下以及太上皇有着莫大恩情的人物。他们宗室之内地位尊崇,哪怕是那两位圣上亲临此地,恐怕也得小心翼翼地对待才行呢!所以说啊,赵王就算再怎么蛮横无理,也绝不敢轻易对这些贵人动手的啦!”
许威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之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抹得意之色,但很快便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见他轻摇着头,缓缓开口道:“话可不能这般讲啊。要知道那赵王一旦发起蛮劲耍起横来,即便是当今圣上有时也难以阻拦其行径呢!谁能料想得到他今日会不会突然冲动行事?倘若真如此,这事儿可就要棘手喽!”
听到这话,旁边一名官员脸上浮现出阴险狡诈的笑容,阴恻恻地附和道:“哈哈,无妨无妨!局面越是混乱对我们越有利呀!巴不得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闹出几条人命来。如此一来,那赵王最轻也要被削去爵位,严重些甚至会掉脑袋呢!待到那时,他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插手咱们这边的事务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