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十几年人了,突然不当人了还有点不习惯。甘棠歪着头用脚挠了挠脑袋。
旁边老大看着甘棠的动作,也学着抬起爪子,然后没站稳一下向前面栽下去,整个鸟趴在了窝里。还好群织雀的巢足够大,不然这样一只刚破壳二十天的非洲侏隼从十几米的高度摔下去可不得了。
是的,甘棠现在是一只非洲侏隼雏鸟,头上毛绒绒,身上毛绒绒,身高还不到十五厘米,看上去和人称“肥啾”的银喉长尾山雀十分相似。
作为一个雏鸟,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生活可以说非常舒服了,尤其是双亲战斗力爆表从来没短过食,同窝的老大老二都可可爱爱而且毛绒绒,挤在一起别提多暖和了。
摔趴下的老大在窝里蹭了蹭脸,朝老二那挤了挤,然后慢慢合上眼睛,还没长齐尾羽的秃屁股朝天,就这样睡着了。
甘棠受到这个雏鸟身体的限制,刚破壳的时候只能模模糊糊有基本的吃喝睡的意识,和普通的小鸟没什么区别,这一两天才逐渐思维清晰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毕竟稍微大一点的小鸟吃的都是昆虫类的了,甘棠可以用人和鸡的关系来类比鸟和虫的关系,而雏鸟刚出生时吃的食物……算了,不敢想。
太阳越来越高了,甘棠住的地方是一大群群织雀巢穴的中间位置最大的一个巢,巢穴挡风挡雨,说是巢,更像是个树屋,精巧豪华。
这里地处非洲而且临近沙漠,树叶都很小,乍一看好像树叶都没成年就出来站岗似的。风一吹树叶就响,旁边的群织雀幼鸟就跟着叽叽喳喳,听起来倒是生机勃勃——如果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的话。
甘棠干脆把头往老大毛绒绒的胸脯下一塞,睡觉。梦里没有群织雀扎堆地喊叫什么想吃大蜘蛛。
甘棠是被老二踩醒的。
做人的时候甘棠觉得鸟都长得差不多,同一个品种的鸟更是长得就像粘贴复制。按理来说甘棠眼睛发育好还没多久,认另外一个物种的样子应该没那么快,但毕竟甘棠已经换了个形态,认鸟似乎除了眼睛还有其他器官的辅助。
哪怕在一堆同样犀利的隼中,甘棠也有自信一眼看到自家的几只。
现在,这四个被甘棠刻进第六感的隼整个隼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甘棠抬头:“噫!”
雏鸟就不说了,只要长出来绒毛就很可爱,哪怕是成鸟,虽然在甘棠的鸟类视角里能近距离看到它们带着勾的喙和尖爪,但实际上……最高不过二十厘米的小猛禽,看起来根本就没有猛禽那种大佬气质。
尤其成鸟胸脯上也都是细细软软的小绒毛的情况下。
但往常鸟爸妈都抓的小昆虫小蜥蜴什么的,开开心心上班去,干干净净回窝来。
今天鸟妈嫌昨天的蟋蟀不好吃,鼓着劲要抓个兔子。野兔真的很凶,被鹰抓住都敢踹,更别说非洲侏隼名字里虽然带“隼”这种一看就很凶的字外,还带着“侏”这种一看就很好欺负的字。
甘棠一下子被鸟爸妈脸上的血吓一跳,赶紧凑近了看,还好,鸟爸妈身上没什么伤口,看上去也就是有点累,胸腹部的绒毛一起一伏。
可爱,想rua。
老大老二已经欢呼一声摆成雏鸟等待投喂的姿势了。看上去有点像旅游景点那种做成动物造型的垃圾桶。
甘棠觉得这样比喻自己的兄弟姐妹不太好,于是默默心里补充一句:是做工特别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