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少住在别墅这里,但沈思行没有锁住书房,因为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喜欢读书,他这里正好又有不少珍稀的藏书。
沈思行住的二层是一个套房,进门是小客厅,左边是睡觉用的卧房,右边是书房。
沈延馥进了书房找书,刚挑完一本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门外很突兀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套房的门被打开了,沈思行愤怒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怎么怀孕的?!”
保姆畏惧的声音响起:“很、很抱歉沈先生……我刚才去确认过了,夫人悄悄把避孕药换成了维c,我没有发现……”
沈延馥在书房内安静地听着,默默地松开了握住门把的手,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
他从小就是个极度敏感的孩子,也比其他同龄人更为成熟,听到这里,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意外撞上了不该知道的事。
所以,还是不要出去为妙。
想到被父亲不待见的弟弟,他实在不敢拿他和沈思行之间那点微薄的亲情作赌。
沈思行不过是因为觉得他能给自己长脸,才对他偏爱几分罢了。
“夫人什么夫人!”沈思行冷笑一声,“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的贱人,也配当沈家的夫人?”
保姆没有出声,或许是不敢回应。
“你自己没看住苏玉茹,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否则你和你男人都别想继续拿沈家的薪水。”沈思行道,“总之,我不想看到这个贱人的肚子大起来。”
沈思行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哪怕是藏在屋内的十几岁的沈延馥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时沈延馥额角冒着冷汗,死死攥着手中书,想,还好没出去。
沈延馥能猜到苏玉茹违背沈思行的意愿偷换避孕药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将来她的孩子能分走沈家的遗产。
也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地憎恨他和弟弟。
但苏玉茹知道他受沈思行的喜欢,不敢对他下手,所以就将迟迟不能怀孕的愤怒和怨怼全都发泄在了沈延宵的身上。
一周前,沈延馥亲眼目睹了这个平常故作温柔的坏女人红着眼眶一边哭一边掐沈延宵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与大人抗衡,于是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沈思行,希望父亲能帮帮弟弟。
但是没想到的是,沈思行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冷血无情,并不把沈延宵遭的罪放在心上,只是敷衍地说之后会让苏玉茹收敛的。回了集团后,却很快地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本来他想趁着沈思行下次回来再去恳求对方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沈思行因为苏玉茹怀孕的事发了这么大的火,多半不会再让这人留在沈家了。
沈延馥站在门后,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尽管那个不知才几个月的孩子即将从世界上消失了,但他的弟弟以后不会再被坏女人欺凌了。
沈延馥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沈思行接了通电话从套房里离开,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没过两天,兴冲冲要去做产检的苏玉茹从长长的阶梯上摔落,流产。听保姆说,她在医院病房里痛哭了一整天,差点哭瞎了眼。
一周后,苏玉茹出院,同时也被赶出了沈家。沈思行给了她一笔分手费,然后将她的东西从别墅里全部清走。
一个月后,沈思行又有了新的女人,陪着他一起住在市区。
听说那人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未来要做平面模特的。
但这些,沈延馥也暂时无心去在意了。尽管苏玉茹是恶人有恶报,但因为流产那件事,沈延馥更加无法信任自己的父亲,自此隔阂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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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沈延馥的话,沈延宵也不禁皱眉。
“不想让苏玉茹生孩子带她去打掉不就好了,干嘛搞这一出。”
还弄得苏玉茹因此怀疑上了沈延馥,对沈延馥心存怨恨。
“因为他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弄坏自己的名声。”沈延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沈思行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外人眼里,他是在澜城叱咤风云的有权有势之人,是得罪不起的上流圈层,是有能力有手段的优秀企业家。但在两个儿子的眼里,他却是个薄情寡义、又爱脸面的虚伪之徒。
无论是沈延馥还是沈延宵,都只对他维持表面的尊敬,心里却是看不上这个男人的。
“苏玉茹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就别多想了。”挂断电话之前,沈延馥道,“周末他过寿,你别有情绪,还是回来一趟。既然已经决定要借用他的力量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就坚持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