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说些什么,崔赫熏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
崔赫熏步履匆匆,有些踉跄,一边跑一边道:“学,学长,我先走了!”
脚步声从卧室一路到了客厅玄关,最后是“嘭”的一声并不大的关门声。
这声音到了翟元礼耳朵里,比任何澎湃激昂的奏鸣曲还要叫他平复不了心绪。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还有崔赫熏,怎么能这样放纵他,他可是在伤害他来的。
而且他已经穿好衣服了,也就是说不知道看着自己睡觉看了多久,直到醒来告辞才走。
虽说这个告别的样子,有些滑稽。
这种温存和回味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
这几日二人再聚首,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那晚的事。
翟元礼这几天面上不显,心里却总是在天人交战。
他羡慕嫉妒想毁灭的心思和对方的包容大度爱意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把他围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
他的恶在围墙内就像是旱厕里雨后般恶臭,崔赫熏的善却又在四四方方的天空上散发着鲜花的芬芳。
一边是拖着他腿的泥泞不堪,另一边是对着他伸出手的云端天使。
翟元礼从未如此焦灼过,就连今天被教授教育,他都觉得没什么所谓。
他知道教授的意思。
他现在的演奏并不成器,随着心意的演奏虽说比琴谱上死死板板的音符来的更加生动,但他是一潭死水,这样的人,这样的手能奏出什么来呢?
没有说他制造噪音就已经是格外留情面了。
现在的他去参加那些比赛和活动,不过是依靠年少成名和曲谱带来的一板一眼的沉闷演奏。
教授最后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迷茫期和挫折,但你好像完全不将这些当回事,甚至迷失其中自暴自弃。奉你为天才的鲜花和掌声,贬你为伤仲永主人公的质疑和非议,这些都无法影响你,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弹钢琴呢?如果是为了生存糊口,那就按照已规定的程序来,如果是真的追求艺术乐理,那就放手去做。你这样不上不下,是会消沉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