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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安巴拉几乎听见骨裂的声音，他的脸扭曲起来。

血沫从赵洛懿嘴角溢出，他睁开了眼，瞬间又无意识地闭上，神色痛苦难当。

&ldo;你运气不错，但运气向来不管什么用。&rdo;圣子抬起脚，在石头上摩擦，似乎想擦去靴子上不存在的血迹。

&ldo;我必须确认清楚，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rdo;与安巴拉擦肩而过的瞬间，圣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巴拉缩了缩脖子。

随着肩上重量消失，安巴拉才察觉到内衫之中，已被冷汗湿透。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小心扶起来，让赵洛懿趴在他的被上，亦步亦趋跟着圣子离开河边。

一架牛车停在树林尽处，这里是凤岭脚下的官道。

一个手下跑来，扶住安巴拉背上卸下的&ldo;死人&rdo;，不需要安巴拉再花什么力气，另一名手下从另一边架住赵洛懿，早有一口大缸停在板车上，两人合力将赵洛懿投入缸中。

溅起的水花令安巴拉不悦地皱了皱眉，他看着两人给缸子盖上一个早已留出头部通过的竹笠盖子，才打点心绪，挤出一丝笑容追上前面不远处停着的华盖马车。

安巴拉上车之后，圣子下令启程。

蛇头杖被放在身旁，安巴拉拉扯开衣襟，偷眼睇睨圣子，但当看见那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微滚动的前兆，他立刻移开了眼光，以手帕拭去领中的热汗。其实不必，他现在已经感到了丝丝凉意，那凉飕飕的感觉，唤起了安巴拉关于童年的一些不大好的记忆，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好在皮肤颜色深，脸上又有蛇纹，多亏了蛇神保佑。

安巴拉嘴唇嗫嚅，半晌，小心翼翼出声：&ldo;要是他不是……神女之子……&rdo;

话没说完，一道锐利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脖子。

&ldo;神庙外的蛇像，快造好了吧？&rdo;

&ldo;嗯，匠师说六月中旬，必将不辱使命。&rdo;

&ldo;捏造一个人，比塑像容易得多，而且可以争取更多时日。&rdo;

随着圣子闭上眼，安巴拉察觉到那股迫人的压力消弭于无形，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刺入目中，他把手帕按在了额上。

想到后面牛车拉着的那口大缸，以及里面奄奄一息的人，安巴拉目中涌现出一丝怜悯。旋即这怜悯消失无踪，他放轻了呼吸，力图不打扰圣子调息。

……

当李蒙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马车还在行进。

&ldo;什么时辰了？&rdo;李蒙揉着惺忪睡眼，下巴软绵绵搁在曲临寒肩上。

&ldo;能赶得上进城，应该，应该再走小半个时辰。&rdo;曲临寒不大自信地说，推了李蒙肩膀一把，&ldo;你再去睡一会，明天换你赶车。&rdo;

李蒙迷迷糊糊&ldo;哦&rdo;了一声。

曲临寒听见车门关闭的声音，眉头紧锁。

前方一片坦途，但他已经完全分不清这是哪里，界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天空中连半颗星星都没有，四野茫茫，唯独悍莽的长风拂面，犹如细刀子一般割裂皮肤。

曲临寒喝了一口水，勉强打起精神。

不一会儿，一簇雪白的灯火自夜色之中迎面闯入曲临寒的视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使不能及时进城，也能在这里歇歇脚。

李蒙根本没睡着，白天睡得多，呆呆望着车帘。车身猛然一簸，车板撞得他骨头疼，外面传来曲临寒的声音‐‐

&ldo;到了，师弟，快出来。&rdo;

眼前的木屋只能勉强遮风避雨，像是猎人用的，李蒙看了看，四周有稀疏的树林，说不定真的是猎人用来过夜的屋子。

&ldo;能在这里歇脚，咱们就不急着赶到下一座城镇了……&rdo;曲临寒小心瞥了一眼李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