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到了。&rdo;赵洛懿把李蒙抱下马。
曲临寒才从巷子口骑马进来,慌忙勒马,已看见十方楼的金字招牌。
门口蹲着两尊张牙舞爪的玉狮子,十方楼每年获利颇丰,瑞州地处西北,李蒙的爹当年要不是跟错主子进了中安城,在这一方,如同土皇帝一般,尽可占山为王。
往事俱已消弭,李蒙摇头晃脑,把陈年旧事丢到脑后。
赵洛懿上去敲门。
两名看门童见是赵洛懿,连忙恭敬抱拳低头行礼,&ldo;赵叔回来了。&rdo;
赵洛懿淡漠地&ldo;嗯&rdo;了一声,对他俩吩咐,&ldo;把马牵去拴好。&rdo;
李蒙对曲临寒勾手指,示意他跟上,曲临寒一路都在东张西望,显然觉得新奇,李蒙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十方楼,是在夜里,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就被发配给薛木头带着,一带就是两年。薛木头是饕餮唯一的徒弟,年纪已近二十,为人耿介,但反应有点慢,楼里人都叫他木头。
当天夜里,赵洛懿便出任务,一出大半年。
李蒙走上前去,大着胆子勾住赵洛懿的手指晃了晃,赵洛懿回头拍拍他的头,像拍一只狗儿。
本来李蒙以为这就要去见他太师父,虽入了赵洛懿门下,但从前赵洛懿显然没把徒弟当回事,拜师礼没行,更不要说给太师父磕头。李蒙不禁有点嫉妒地看了曲临寒一眼,同样是徒弟,待遇咋个差这么多nia?
曲临寒给看得莫名其妙,凑上前,&ldo;师弟,这里怎么这么大……&rdo;
&ldo;住的人多。&rdo;李蒙随口道,发觉这条路不是去他太师父住的那座楼。虽然他从没去过,但十方楼中有一座在瑞州随处都可瞻仰的高楼,他隐约听薛木头谈及过,楼主住的独院就在那附近,不过内有奇门阵法,警告他不要因为一时好奇去送小命。
而若不是赵洛懿给李蒙讲了那么多十方楼的来历,他对温煦可谓一无所知,现在知道了,也只有个印象,是个痴情又温柔的男子汉,这就是他的太师父,所以赵洛懿必须重情重义,不会丢下他。
曲临寒胳膊肘戳了下李蒙,李蒙瞪他。
&ldo;我们这去哪儿?&rdo;曲临寒吞了口口水,&ldo;这地方太大了,你平时不迷路吗?&rdo;
&ldo;楼里杀手神出鬼没,弟子又守规矩,每个人都清楚该活动的地盘,绝不会到处乱走。&rdo;李蒙睨起眼,起了捉弄的心思,&ldo;厨房在那边。&rdo;他朝高楼的方向努了努嘴,此时李蒙已经发觉赵洛懿不是要带他们去见温煦,这个方向越走越偏僻,应该是去赵洛懿住的院子。
&ldo;要是半夜你饿了,可以去那里找吃的。&rdo;
曲临寒手拢在袖子里,忙缩脖子摇头,&ldo;我不去,去了找不着回来。&rdo;
李蒙不置可否,自顾自想着心事。
回到十方楼,赵洛懿先把两个小的安置在自己院子里,那院落偏僻,已接近十方楼外墙。院中花糙葱郁,看来有人打理,不过一推开屋门,李蒙和曲临寒就打起了喷嚏。
扑面而来的灰尘差点把他俩埋了。
&ldo;我去办事,把院子收拾一下。&rdo;赵洛懿从包袱里取出烟枪别在后腰上,便就离开。
李蒙和曲临寒两个打水把该擦的桌椅窗户都擦干净,扫完地,李蒙还从柜子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了香来点上。
两人赶路都累得不行,索性就躺下睡了,不过李蒙给曲临寒随便分配了个屋,让他去那边睡。
曲临寒也没挑剔,也不敢挑剔。
等李蒙醒来的时候,赵洛懿还没回来,他推开门出去,看见曲临寒在拾掇院子里的花糙,看见李蒙走来,曲临寒回头冲他一笑:&ldo;我那屋放着花匠的工具,我随便收拾一下。&rdo;
李蒙脸皮子一红,才想起自己可能把堆放杂物的房间分给曲临寒了。
不过曲临寒好像不大介意,他修剪花枝,把一部分剪下来的枝条埋在土里,动作十分娴熟,似乎在家就常常打理。李蒙又想到他家里已经没人了,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他连烧柴生火都会,比起自己被接到十方楼来之后,除了和疏风出去那大半年,其他时候反正有吃有穿,也不愁别的,镇日照着赵洛懿留的内功口诀不过练点闲散功夫,实在没吃过什么大苦头。反正人都这样,没有个更惨的参照对象,总觉得人生艰难。
现在曲临寒出现了,很多时候让李蒙倒觉得幸福了起来。
李蒙为自己狭隘的心思感到有点脸红,蹲在曲临寒面前,让他教教自己怎么种花。
曲临寒耐心地给他讲解。
&ldo;是不是这样?&rdo;李蒙埋完,看见曲临寒抬头在看月洞门那里。
&ldo;今晚不带你们拜见太师父了,等会儿随我去饭堂用饭,晚上带你们出去转转。&rdo;赵洛懿的声音传来,李蒙把刚埋的枝条扶正,拍了下曲临寒的后脑勺。
曲临寒才回过神,讪笑道:&ldo;对,就这样,很简单,你不都学会了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