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沈以宁本能地躲闪着陆淮之的视线,却又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看。纤长的睫毛慌乱地轻颤。
回廊昏暗。
她的下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扣住。陆淮之的手指钳住她,强迫她看着他。他明明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沈以宁却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只能借着墙壁的支撑,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太近了。陆淮之的鼻尖几乎跟她的蹭在一起。
“嗯?”他的尾音微微上扬,仿佛是一种蛊惑。
陆淮之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美丽而危险。
她的声音低低的,试图挽回一点失地,仿佛耳语一般:“陆……陆淮之……你……”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支离破碎的音节在当中散落一地。
“怎么,”陆淮之笑了笑,低声道,“现在不叫陆指挥了?”
沈以宁的心漏了一拍。
他在攻城略地,而她在他的凝视里丢盔弃甲。
温度渐渐升高,沈以宁双颊发烫,后颈酥麻,耳朵微微发痒。她急促的呼吸声被放到了极大。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落在陆淮之的眼睛里。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根本分不清楚。有惶恐,有慌乱,甚至,还有一点期待。
再靠近一点。
沈以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在想什么。”陆淮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微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沈以宁能听见他压抑的喘息声。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刚刚化冻的春水。
“陆淮之,你……你怎么了。”
陆淮之将手攥成拳头,撞在墙上。
血从他的指尖流了下来,顺着墙壁往下淌,鲜红刺目。
陆淮之将眼睛紧紧闭上,似乎在极力维持着清醒的心智。
“他有刀。”陆淮之丢下这句话,强忍着不再看沈以宁,掉头就走。
沈以宁靠在墙上,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慢慢回来了一些。没有了支撑,她的身子软下来,倚着墙壁,一点一定地往下滑。
她听见楼下传来大量水一瞬间倾斜而下的响动。
疯了。
她刚刚疯了。
她竟然想让陆淮之再靠近一点。
沈以宁扶着自己的额头,身子轻轻颤抖。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也烫得吓人。
*
陆淮之将手扣在医馆一楼的案几上,用尽浑身力气对杂役说道:“水……哪里有水。”
杂役看到他这副样子,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喝……喝的水?”
“后院里有。”学徒自然比杂役有眼力见,瞥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多谢。”
“这……这是怎么了?”杂役吃惊地看着学徒。
学徒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