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霜淡淡微笑还礼,他以为自己是出来混了几年了,这点小演技还能骗得过她,此人笑脸浮于表面,分明是演出来的,若真如流幻所说对自己如此迷恋,眼中又岂会如此平静,况且他面色苍白,分明虚弱的很,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可有故事。
他轻咳一声,看着流幻:“我不是早就叫你离开了吗。你为何还在这里。”
流幻微笑道:“看夫君安好……妾身这便离开……”
刘洛面色铁青,看着姬霜道:“姑娘里面请。”
两个人进入客厅,只留下流幻一人独自离开的背影。
客厅内,两人相对而坐,除了喝茶,却无话。
姬霜暗自打量着眼前的刘洛,他目光飘忽不定,身体虚弱,还要淡淡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若非重疾,是不会有这般浓郁的药味的。
她叹息一声,说:“刘公子并非真心喜欢我,又何苦牵扯一人进来当你休妻的借口。”
刘洛脸色明显一变,惊诧的看着他:“姑娘?”
她盯着他:“公子觉得,若是自己心仪之人就在眼前,岂会如此恍惚,公子也不觉得唐突了吗。”
刘洛轻声咳嗽,说:“姑娘若是觉得不便……”
“请我来的又不是你。你这就要赶我走了?”她靠在椅子上,决心挖一挖其中的缘由。
刘洛尴尬的望着一边,干脆一言不发。
她给他安静的时间,独自一人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摇曳的流幻草,她微微动容,巫族人能感受到来自生命的气息,她感受到了这些小草们的记忆,这些草分明是刘洛亲手种下,它们记下了刘洛对流幻的一片真心,怎会有丝毫虚假。
她一下转过身看向他:“既是真心相对,又何苦如此待她?”
刘洛看着她,缓缓一笑:“姑娘你……当真有一双慧眼。”
她轻笑一声,看着他。
刘洛叹息道:“实不相瞒。我……自幼体弱,在少年时曾有三年眼疾缠身,完全失明了三年。三年之中,全凭贴身的侍女流幻尽心照顾,陪伴着我,从不离弃,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等我完全康复之后,便决定娶她为妻,只是继母坚决不同意,甚至逼我在大婚之夜……下毒害她……”
她微微动容:“你下手了么?”
他紧紧的闭上双眼:“是……我下手了……我亲眼……看着她死在了我怀里……”
她睁大了眼睛,死了?!
“……我命人将她秘密的安葬了……对外就称做是她失踪了。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她回来了……她若无其事的为我的父亲,继母奉茶。继母以为我死不悔改,与我断绝了关系,却不再管我的事。但是我知道……我知道流幻已经死了。但我又希望她活着……我也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和她在一起……”
“可是……可是现在的流幻,究竟是谁?”她都快听糊涂了。
“……流幻生前曾于我说过,她有一个双生姐姐,叫流月。”
她皱起了眉头:“流月……是来报仇的吗?”
刘洛点了一下头:“是……”
“你怕了?所以你要休妻?”
“不!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想再自欺欺人了。流月并非流幻,她有自己的生活,她本来不该与我有任何牵连,若她只是想来报仇,又何必牺牲自己的幸福,我只是想让她走,然后她来杀我,我也心甘情愿。”
姬霜深呼吸,顺着窗户的缝隙看向躲在窗边的流幻,不,流月,她早就发现了她,只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让当事人听到真相,才能真正解决这件事。
流月的双眼淡淡的望着前方,没有方才一心为夫君着想的痴情,也没有疯狂的恨意,只是淡淡的看着身边的流幻草发呆。
“流月。你听到了吧。”姬霜轻轻唤她的名字。
刘洛大惊,一下子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