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没有等韦后回答,自己开始侃侃而谈起来,“皇后娘娘应该是想让清儿姑娘将所有罪名认下,这第一个罪名就是和武三思私通,这也就是武三思为什么频繁出现在甘露殿的原因,顺便还能将娘娘您身上的污名洗白了。这第二个罪名便是清儿姑娘为爱复仇,故意诬陷我散布流言。因为武三思不是被废太子所杀,而是我和太平做局。清儿姑娘可以顺势说出梁王府被屠的内情,这个内情可以给我们致命一击。”
婉儿观察着韦后脸上细微的变化,虽然她看起来面色依旧,可眼底的惊讶却藏不住。
婉儿接着笑问:“不知婉儿说的对不对。”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若不是她也是今天才想起将韦清儿和武三思牵连在一起,她真的会怀疑自己身边有上官婉儿的人。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不会答应的。”韦后冷下脸说。
“不,娘娘会答应的。”婉儿笃定地说,“您可别忘了,您也有一把把柄在我们手上。你说,隐瞒不报和预谋造反哪一个罪名更大?”这几天她虽然明面上并没有和太平接触,但私底下依旧有联系,所以韦渲的事情她知道。
提起韦渲,韦后有些恼怒,“韦渲你们要杀便杀,他自会一力承担下来,本宫并不畏惧。”
“那皇后娘娘可有实证证明我和太平知情不报?”婉儿接着追问。
婉儿很清楚,韦后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那天安乐的话已经让婉儿心里清楚了,她和韦后都猜到了梁王府那一场屠杀是怎么回事。虽然她们没有实证,但当时去京畿大营送信的人毕竟不是李显派去的人,这一连串的巧合肯定会让李显疑心,即使只有一分危险,她也不能拿太平的命去赌。
现在的形势就是彼此都抓了对方一个把柄,都没有实证但一旦坐实都能够置对方于死地,显然,韦后也并不敢赌。
果然,韦后思虑再三,最后点头,“本宫答应,只是你们什么时候放了韦渲?”
“等娘娘处理好了清儿姑娘的事,我们自然会放人的。”婉儿行礼道。
韦后攥紧了拳头,恨恨地点头。
从甘露殿出来之后,婉儿长出了一口气。她是真有些害怕韦后会鱼死网破,她倒是不怕死,但她害怕太平会被李显怪罪。
自从那一天和安乐谈话之后,婉儿就猜到这段时间安乐一定是费尽心思在追查梁王府被屠的事,婉儿也是真的担心被她查到什么,所以才会利用李显生病的事情逼的安乐铤而走险,如今也才有了谈判的筹码,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当初为了杀安乐和韦后她们确实冒进了,可这本是万无一失的事情,没想到会让她们逃过一劫,还差点让她们反将一军,还好安乐是一个沉不住气的性子。
宣政殿
李显听着侍卫的禀报,不由得奇怪,“她去了甘露殿?她出来之时面色如何?”
他是完全没想到婉儿会去甘露殿,才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去找皇后就不怕被欺负。
“陛下放心,昭容出来并不见异常,想来和皇后娘娘并没有起冲突。”侍卫如实回答。
连一个侍卫都看出他在担心什么,李显脸上有些挂不住,抬手示意他下去。待侍卫下去之后,冯公公讨好地说:“陛下既然关心昭容,何不去看看昭容,听说这几天昭容都没有踏出两仪殿,今儿还是头一次出门,想来也是闷得慌。”
李显竖眉,“昭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为她说话?”
冯公公忙跪下请罪:“陛下明鉴啊,奴才能跟在陛下的身边就是最大的福气了,旁人给的好处也抵不过陛下的厚爱,奴才怎么敢收昭容的好处。奴才只是看陛下每天愁眉不展的,知道陛下是念着昭容,既然念着何不去看看。”
李显将笔搁下,惆怅地说,“朕不去看她,她或许还落得清净,何必去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