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摸不准段家骏是不是真的还好,他也没精力想那么多了,只能继续弹,他想到体育老师说的话——坚持就是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再坚持一下。
这句话很矛盾,很奇怪,但是又好像有点道理,林序默念着这句话,让自己加油。
段家骏继续讲话:“我们两个弹了这么长时间,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菜了。”
林序听出了求和的意思,心想,他这是在给我台阶下呢,见好就收是个有用的道理,林序蹬了下同样酸麻的腿,说:“对啊。”
段家骏咳了一声,又说:“你也算是我的师兄,我不应该跟你争长短,是吧?”
林序说:“那你也算是我的师弟,我应该让着你一点,是吧?”
“是啊。”段家骏说,“那今天要不就这样吧。”
“那算谁赢了?”
“算平手吧。”
“也好。”
“你怎么还不停手?”
林序说:“你也没停啊。”谁知道段家骏会不会耍赖,会不会之后就说“你先停手了,所以我赢了”。
段家骏说:“我喊三二一,我们一起停手,谁不停手谁是狗。”
“成。”
“三、二、一——”
林序和段家骏都没有当狗,林序呼出了一口长气,若不是段家骏还在这里,他真想立刻倒在地上躺着。段家骏咕噜咕噜灌完了一瓶水,拎起书包跟林序说了再见,他脚底抹油,也迫不及待想出去找个休息。
林序在钢琴室休息了半个小时,才有气无力地出了钢琴室,往家的方向走。
隔日起床后,林序觉得全身像是被人捆起来打了一夜那样,哪都不舒服,腿还好一些,但两只手从肩膀酸到指尖,甚至连手臂也抬不起来了。他想,他再也不要跟人较量体力了。
林序艰难地洗漱完,僵着两条手臂去吃早餐的时候,卢艺思爆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小序啊,我要跟你潘叔叔结婚了。”
林序的话语从喉咙滑出来:“什么?”
卢艺思温和地笑着,像是怕刺激到他,柔声重复道:“妈妈要和潘叔叔结婚了。”
林序的震惊仿佛已被五马分尸,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他说:“哦。”
好像是在讨论天气,今天出太阳,明天会下雨,后天阴晴不定。
卢艺思保持着笑容:“你不是挺喜欢潘叔叔的吗?”
喜欢,并不意味着愿意让潘贵珍当自己的继父,林序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是啊,挺喜欢的,挺好的。”
林键已经逝世一年了,林序不想闹什么,他知道卢艺思这一年也过得很辛苦,他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有个人来照顾妈妈,来撑着这个家,确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