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珠与人谈笑风生之时,誉臻手中的麻将牌都捏紧了两分。
她一瞬忘了摸牌,提腕就要推出一张出去。
聂声驰轻拍她手背,摸了一张回来,替她打了一张出去,笑声淡淡:“缺了一张牌,成了小相公,还想赢?”
誉臻抿唇没说话,兢兢业业将手牌码好。
聂声驰一时间当真生发出两分快慰来,此刻誉臻的愤怒是真的,不快也是真的。
他难得看见这一星半点的真。
聂声驰偏头过去,随口问靳信鸿:“谁请她来的?”
靳信鸿点着一根烟,单手抄在裤兜里,俯身替西风位的美人摸牌,凑出一套说辞:“玩的时候偶然碰上的。谢家这女儿从前可是捧着拱着的,出来也是新鲜,就叫了过来。”
聂声驰点点头,不作他语。
东风位惊堂木一样拍出一记自摸来,靳信鸿努努嘴,朝外头走进来的谢槿珠笑问一声,谢小姐会打牌吗?
谢槿珠温声说了句会一点。
靳信鸿孩童般笑,说那正好,我来教你。
西风位上美人正要站起来,靳信鸿却拍了拍美人的肩膀,朝南风递了眼色。
谢槿珠在南风位从容落座,从前人手中接过来骰子两枚。
麻将桌上牌墙升起,仿佛城墙高升,将战场圈就。
誉臻打开烟盒,捻出一根来含在唇间,手在桌底伸向聂声驰的西装裤。
他将她的手腕捉住。
她并未停顿,纤纤手指蛇一样钻入他西装裤口袋深处,将打火机慢条斯理地一分一分挪出来。
打出火苗,点燃唇间的烟。
打火机还到聂声驰手里,誉臻摸牌开场,十三张麻将牌依次亮相。
靳信鸿二郎腿高翘,仰靠在椅子靠背上,将牌局旁观,一如誉臻身后的聂声驰。
南北对立,东西都沦为摆设,外头说笑与歌声皆成了背景。
观众自知道该往何处流动,连杜雁峰都搂着姜婉往这边凑过来,站在南风那侧欣赏时局。
西风位上的美人冷不丁问一句:“刚刚听谢小姐喊了句姐姐?”
誉臻刚摸来一只牌,悬在手牌上顿了顿,码进十三张牌里,另一只当即被推出去。
谢槿珠笑了笑:“誉臻是我姐姐。”
一个谢,一个誉。
倒底谁是姐妹花的父亲,不言自明。
这姐妹花背后,
一个是靳信鸿,一个是聂声驰。
谢家渔翁得利也过于叫人眼红。
“哟,我还不知道小臻有个妹妹。”
誉臻抬眼看过去,却见王雅泉抱着手臂站在屏风一侧,身上红裙裙摆翩跹,裹在厚厚一件驼色大衣下,像是火烧在深秋原野上,狠辣辣一片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