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园客厅小巧,阳台处玻璃趟门擎天地,前头有张驼绒地毯,是聂声驰特意从中东订来,长绒柔软,染成了深黑,像无星无月的夜空。
誉臻还记得,那张地毯送来那天,是聂声驰的生日。
她实在不能算是个很合格的女友,聂声驰的生日她其实不太记得住,更别说准备什么礼物。即便说要准备,她也想不出来,聂声驰这人似是应有尽有,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送的。
也是直到两人到了餐厅,经理亲自将点缀蜡烛的蛋糕送到小包间,誉臻这才知道,那天是聂声驰的生日。
誉臻只看着聂声驰,脸上露出难得的羞愧来。
他倒似乎不在意,切了一片蛋糕送到誉臻面前,一双眼只把誉臻面上的表情品尝:“好好想想,今天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过去,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我的。”
烛光晚餐已不可能,誉臻下厨的手艺也实在无可恭维。聂声驰也并无带她去商场的意思,光凭银钱购买,只怕还得聂声驰这个寿星公来刷卡。
确实没有什么好送的。誉臻直到回家前一刻,都还在给舍友发消息紧急求助。
送地毯的工人在那一刻打了电话来,将清洗打理完毕的驼绒地毯送上燕归园。
地毯大而厚,跟这小小一居室怎么看都不搭调。
舍友的回复也在那时从手机里头跳出来,玩笑一样,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出源头的笑意:找个蝴蝶结绑你自己身上,送过去呗。
誉臻只觉得脸颊都烧起来,窝在沙发里,将手机攥紧,看向门口的聂声驰。他送客出门,双手抄在裤兜里走回来,嘴角带笑,是过生日时那样纯粹的快乐。
他走到地毯上盘腿坐下,朝她伸出手:“来试试。”
她放下手机走过去,踢了拖鞋踏上地毯,柔软绒毛将足踝都抚摸。
“怎么订了这么大一张地毯回来?”誉臻问。
聂声驰笑笑,将她拉得更靠近自己:“之前你不是说,冬天窝在客厅看书,要有一面大地毯就好了,还要软绵绵的。喏,这不给你订回来了。”
她笑了笑:“你的生日,怎么还是我收了礼物?”
聂声驰手臂搂在她腰上,轻轻松松将她带进怀里抱着。
屋内灯也昏暗,话更显得暧昧。
“谁说是你的礼物了?”
她垂眼下去,手也摸着地毯上的柔软长绒,冷白色穿行与漆黑中。她侧身靠在聂声驰怀里,将他的腕骨轻轻握住。
耳后传来低低一声笑,吻落在她耳后,呼吸热烫,声音仍带着戏谑:“这么快送我这份大礼?”
她静默地仰头朝向他,另一只手没入他脖颈处的发里。
“会有些疼,要忍一忍。”他说。
誉臻恍惚觉得这话在哪里听过,可吻渐热烈,将理智打乱,再没有机回想清楚。
那是他与她的第一次。
窗外是华灯璀璨时分,连星辰都稍显逊色。窗内是昏暗暗天地,呼吸随着吻失了节奏。
那张地毯从此成为聂声驰的最爱,无数车水马龙月满盈缺,他与她在柔软温暖之中将体温呼吸心跳都交换。
无数与无数,可誉臻只记得那天,只记得那夜那一刻银河尤为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