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睫羽微颤,以往对柳彧的偏见,在瞬间烟消云散。
或许唯有真心实意的喜欢,才能甘愿放下所有的傲骨。
“有法子了!”李太医忽然高声道,打破一室静谧。
柳彧将最后一勺药汤喂入姜昭口中,而后才放下药碗,问道:“有何法子?”
李太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金针入穴。”
柳彧:“针灸之术?”
李太医抚须:“然也!”
柳彧缓缓拧起了眉,似乎对此颇有疑虑。
这时紫檀听见了,也走来道:“既然有法子,怎不早说出来。”
李太医解释:“头部穴位极为危险,若非别无他法,老夫着实不愿用这法子。”
“如何能对我家殿下使这般危险的法子!”紫檀面容骤变,断然拒绝道,“不可不可,李太医您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若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紫檀决计不肯让自家殿下涉险。
李太医道:“老夫自有分寸,你且让老夫一试。”
紫檀花容失色地扯着他的袖子。
“殿下万金之躯,如何能让你试试!”
其实李太医说出这法子,心中虽无十分把握,但好歹也有个七八分。不过习惯性地将其中的危险性放大来说,谁知紫檀就给当真了。
柳彧见李太医被扯得无奈至极,便让紫檀先松了手,才问道:“李太医,若是金针入穴行不通,会有何后果?”
李太医道:“若是资历不足的小辈,或许还会有些危险,但在老夫手中,再不济也不过是继续昏睡着。”
言及此处,李太医拈着胡须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柳彧起身给他腾了位置,道:“既然如此,有劳李太医了。”
施针之时要求医者全神贯注,万万不可分神。
柳彧便让紫檀等人出去,只留下两个经验丰富的医女侍立在此。
紫檀本是万分不情愿的,可如今殿下病了,柳彧再不得殿下欢心,也是实打实的驸马,她作为侍女不得不听从主子的命令。
柳彧看着李太医取出金针放置于火烛之上,尖锐细长的金针在火焰里泛出炙热的光芒,远远的,却近乎要烫着了他的眼。
方才他揽着姜昭的手心,还存有余温。方才姜昭倚着的胸口,还在剧烈跳动。
这些日子,是他离姜昭最近的时候。
他们宛若璧人,宛若寻常的恩爱夫妻。
但柳彧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只消姜昭醒来,便如一触即碎的镜花水月。
金针已没入姜昭的穴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