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人外形看来很老,偏是发须乌黑发亮,面色红润,不见一条皱纹,与他的年纪和外形全不配合。便像一名二十岁的青年,化装成老人的模样。
&esp;&esp;这难道就是红树,一个超越百岁的老人?
&esp;&esp;老人闭目,不动如雕像。
&esp;&esp;凌渡宇在他前缓缓坐下,耐心地守候。
&esp;&esp;他想起少年时代,在庙内的地室,随密宗高僧学艺的情景。
&esp;&esp;红树倏地张开双目,两道光芒射进凌渡宇心坎里。
&esp;&esp;红树又再闭起双目。
&esp;&esp;凌渡宇脑中一片空白,他从未见过眼神比眼前的老者更深邃、更光亮、更锐利。即管西藏最有道行的高僧也远比不上他。
&esp;&esp;红树再张目。
&esp;&esp;这次他抬头望向洞穴凹凸不平的顶部,心神仿似飞越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esp;&esp;凌渡宇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喉咙似乎给什么东西卡看,发不出声音。
&esp;&esp;“你来了!”声音低沉柔和,清楚嘹亮,说的是非洲的班固语。
&esp;&esp;凌渡宇呆呆地点头,他在这充满神秘力量的老人前,已忘记了来此的目的。
&esp;&esp;红树收回望向穴顶的目光,转向凌渡宇,面容不见丝毫波动,淡然道:“年青人!因何来此!”
&esp;&esp;凌渡宇蓦地省起此来的目的,问道:“我想请教黑妖林的事。”
&esp;&esp;红树缓缓闭上双目。
&esp;&esp;凌渡宇有一种想法,就是他平常所习惯了的节奏,那把时间分割乍时分秒的节奏,完全不适用于眼前这老者身上。
&esp;&esp;他是属于另一种节奏和频率。
&esp;&esp;红树闭目道:“黑妖林是『神』的私产,若非深悉神的旨意,没有人可以深入后再走出来。”
&esp;&esp;凌渡宇心中气恼,暗忖又是这类迷信说法,怒道:“那你又凭什么活着走出来,是否因为你是神的奴隶?”他声音提高了不少,在洞穴内引起一下下逐渐远去的回音。
&esp;&esp;红树默然不言,好一会才道:“正好相反,我是他的敌人,也是他唯一的人类敌人。”
&esp;&esp;凌渡宇愕然,想不到引出这样一句说话。
&esp;&esp;艾蓉仙在俾格米人的村庄中,闷极无聊,没有凌渡宇在身边,七彩缤纷的世界忽地失去了颜色,一切是那样地灰暗。
&esp;&esp;太阳落向西山,他们说凌渡宇今早出发前往的地方,正是太阳落下处,太阳西沉了,不知他们抵步了没有。
&esp;&esp;她缓缓向村外走去,出外狩猎的俾格米战士,抬着收获返回村内,野兔野猪,所得甚丰。采摘野果的小孩和妇女,也陆续回来。
&esp;&esp;这是夜入而归的时候。
&esp;&esp;艾蓉仙一直走往村外,她摸摸怀中的曲尺,心里踏实了很多,她只不过想到附近一条清溪旁坐坐吧,胜似闷在村子里,像奇禽异兽般被那些俾格米人围观。
&esp;&esp;头上忽地传来轧轧的声响。
&esp;&esp;艾蓉仙骇然仰望,十多架战斗直升机掠过树林的上空,向远处的俾格米村庄俯冲而去,直升机射出一道又一道的白烟,把整个村庄吞噬在白雾里去。
&esp;&esp;直升机以惊人的声势在村庄上盘旋,旋桨刮起的狂风把村中的棚舍吹得东倒西歪,很多东西给卷上半空,形势混乱。
&esp;&esp;在白雾中,隐隐见到俾格米人不断倒下,直升机还不断喷射这种使人晕倒的气体。
&esp;&esp;艾蓉仙骇然大惊,敌人以压倒性的实力,一下子控制了整条村落。
&esp;&esp;一架直升机向她的方向驶来,在搜索漏网之鱼,这时艾蓉仙想到唯一的事:就是逃走。
&esp;&esp;红树又张开电芒闪现的双目,直射进茫然的凌渡宇眼内。
&esp;&esp;凌渡宇自负才智,这时却一点也推想不出,这充满异力的老人,下一步的行动、下一句的说话。
&esp;&esp;红树望向穴顶,深沉地道:“生命的真相,惊怵可怖,终日向神膜拜的人类,有谁晓得神的面目!”
&esp;&esp;凌渡宇问道:“神的旨意是什么?”既然要明白神的旨意,才能活着走出黑妖林,他这个问题自是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