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合作尚不算久,我难取信于你,的确不足为奇。可等到韩愫救出家姐,你总要随我同去,为他挡剑。”
孙芙蕖恳切地望着陆柔良,郑重出言。
“口说无凭,但我一举一动你皆看在眼里。彼时我全力助你,你便知晓该不该信任我了。”
万千谎言,不抵一片诚心。
她前面说了那么多谎,但此刻真挚言辞,却最令陆柔良动容。
若欲识人,的确是该观其言,却也察其行的。她来日所行之事,才是重获陆柔良信任的关键。
略作迟疑,陆柔良缓缓地点了点头。
孙林雪暂未获救,她此时若自毁盟约,再不肯同孙芙蕖相见,倒的确为时尚早。
于是二人便就这样各怀着心思,堪堪维系住芦笋小队表面上的平静。
可她们逆天改命的计划当中,分明从最开始,韩愫介入孙林雪之案的那一刻起,即不受控制地横生枝节。
叶如轻突兀现身于复道之下,便如同光洁明亮的一面镜子,清晰映照出所有人的丑态。
韩愫道貌岸然,利欲熏心,却毕竟身在局外,并不左右芦笋小队的未来。
但孙芙蕖和陆柔良呢?
本来就心中暗怀鬼胎的孙芙蕖,和精明到过分多疑的陆柔良,在隐有脱缰之势的书内世界当中,又还能同坐着一条贼船,齐心协力到几时呢?
*
“还愿?”
韩愫闲望窗外之景,闻得孙芙蕖同他相邀,不置可否。
“说是拜谢神佛,其实家姐她最想谢的,还是相爷。只是家姐她被掳走后,没少暗自对佛祖起誓,故而相爷您剿了荣帮,将她救回,她总归要到庙里还一次愿的。”
孙芙蕖赔着小心,谨慎求请,却只换来韩愫一声轻笑。
见他仍不言语,她只好硬着头皮再求。
“正巧初一十五,济慈寺皆有庙会,芙蕖陪着相爷与家姐散一散心,家姐又能够当面同您道谢,何乐而不为呢?”
济慈寺,既是韩愫代宋皇祈福进香之地,又是孙芙蕖与陆柔良修习了一冬佛法之所。
韩愫终于侧首,瞧了孙芙蕖一眼,反问起她。
“听说惠通和尚灵验,你与陆家小姐没少前去拜会,都学了什么经?”
孙芙蕖顿时哽住,答不出半个字来。
学经?
她和陆柔良忙着制定那一整个卷轴的周密计划,反复推敲,宵衣旰食。
连喝口茶的工夫都恨不得省下,她们哪有空闲真的向惠通学什么经?
孙芙蕖背后冷汗直冒,万不曾想到韩愫竟会问她这个,一时间根本编不出应对的谎。
“家父一直视相爷高如灿烂星斗,故也极尊敬与您有婚约之人。”
她随口夸赞起他,暂作搪塞,暗里则搜肠刮肚,考虑着该回答哪段佛法。
“芙蕖随陆姐姐去见惠通大师,不过是遵父命,与姐姐她作个伴儿,好生来往,以期对相爷您献忠心罢了。”
韩愫本就不多的耐心,眼见着即将耗尽,孙芙蕖又已词穷,却仍未能想到半点关于佛法的说辞。
她是常骗人不假,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既然从不曾吃斋念佛度日,她哪可能成功地唬住韩愫?
孙芙蕖埋下脸去,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