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刺史,此毒……我等实在是见所未见……”为首的柳大夫脸色惶恐地道。
早在六日前,他们便查出了这所谓瘟疫的源头,实则并非天灾,而是被人暗中下了毒。
只是韩旭为防止引起更大的惶恐、造成民心大乱,这才让他们守口如瓶,不要将消息走漏出去,只将研制解药当成首要之事——
谁知这毒不仅发作的过程十分怪异,就连毒的配制也是分外繁琐古怪,他们几人合力破解了整整六日,先别说解药了,就是这毒的成分,也只将将弄明白了一半而已……
“见所未见?”韩旭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成日里亏你们一个个自诩妙手回春,一遇到棘手之事便只会告诉我见所未见?若果真如此,那我留你们何用!”
“刺史息怒!”三人闻听此言连忙跪倒在地。
“息怒?现如今整个肃州城俨然成了疫城,百姓们多半染上此毒,性命时时堪忧!想我韩家驻守肃州城数百年,一直护的城中百姓安宁顺遂……”韩旭说到此处气血上涌,伸手拍案而起,“你们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息怒!”
他韩家百年美誉,怎能就此毁于他手里?
若说韩旭着急研制解药解救百姓困苦,乃是为了延续世家美名,那么还有另外一大半的原因则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大大妨碍到了他的计划——
他正值养兵用兵之际,可这一场所谓的‘瘟疫’下来,各大营中竟是有近一半的士兵们病倒在床。
准备了这么久,筹谋了这么久,他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究竟是谁在背后暗中使了手段想要毁掉他韩家,他迟早是要查出来的,但眼下最紧要是却是尽快将此毒破解,如此方能保住肃州城——
可一日日下来,眼看着肃州城的形势越来越恶劣,就连他韩府上下也有过半的下人患得了此病,然而这群他花重金养着的大夫却是一日日的束手无策!
三名大夫见状顿时跪了一地,连声求饶。
他们知道,韩旭的脾气虽是持重不外露,但一旦真的动气,后果必然是极其严重的——
更何况,韩旭的确是给他们留了不少时间了,在此种严峻的情势下,耐心被消磨掉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这毒当真是太过奇特怪异,饶是他们不眠不休,却也无法配制出相应的解药……
韩旭正待发怒要处置了这三名大夫之时,却听书房门外传来一声仆人的急禀:“启禀老爷,少爷回来了!”
“什么?”韩旭倏然瞪大了眼睛。
“少爷回来了,已经回到问梨苑了!”仆人忙又道。
韩旭听罢即刻从书案后离身,大步出了书房而去。
先前他书信中不是已经明确交代了他暂时不要回肃州吗,怎么一声不响、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回来了!
他知道现如今肃州城是何种形势吗?
现在回来同送死又有何异!
韩旭既惊且怒的来到了问梨苑。
问梨苑中的气氛亦有几分奇怪。
下人们仿佛并没有因为主人的忽然归来而感到欣喜。
青央与青舒等几个大丫鬟,脸色复杂不可名状。
韩呈机回府的消息,先前她们也是同样的不知情。
毕竟韩呈机当初临走之时,便是没打算回肃州过年的,更何况肃州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不料他不仅未听从韩旭的话留在禹城多呆些时日,且还提早赶回了肃州。
衬着韩呈机被伺候着更衣的间隙,青央一把拉过了阿禄,放低了声音皱眉问道:“少爷怎么忽然回来了?”
“这……少爷的心思我哪里猜得透啊?大抵是不想一个人留在禹城……苟且偷生……吧?”阿禄说罢忽然觉得‘苟且偷生’这个词好似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