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这是……&rdo;年警官一脸疑惑地问。古洛总算听懂了他的话,&ldo;他们不会是正常注销的,一定牵涉到案子。&rdo;年警官不是个笨人,他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说:&ldo;我明白了。&rdo;
在经济保卫部门,古洛终于找到了这两个人,他们有好几个名字,其中使用过一个关有德的真名字。案子是涉嫌经济诈骗。他们的公司以代理出口为名,收取代理费以及其他费用,骗走了不少内地小公司的钱款,这些小商人们将他们告到了公安局。但一来证据不足,二来这两个人始终找不到,受害者提供的照片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古洛和胡亮对关有德、柴明礼的长相太熟悉的话,也不会认出来的。
&ldo;怎么会找不到呢?&rdo;胡亮带着责备的口吻说。经济保卫部门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看着胡亮,没有回答。古洛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但那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于是他便说:&ldo;能不能把那些告状的受害者的名单复印一份给我们?&rdo;对方没有说话,看看年警官,年警官点点头,他便说:&ldo;可以啦。&rdo;
回到招待所,古洛和胡亮仔细研究那份名单,人数不少,而且遍布全国各地。
&ldo;这些做梦都想发财的小老板们,可让这两个家伙坑得不轻。&rdo;胡亮说。
&ldo;是啊,如今的社会钱是最重要的,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关有德和柴明礼如果是被仇人杀的,这起诈骗案可能就是仇杀的渊源。&rdo;古洛说。
&ldo;但量太大了,这么多受害者,会是谁呢?&rdo;
古洛没有说话,他知道胡亮说得对,在这么多受害者中找到嫌疑人是很困难的,而且如果真凶不在这里面,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古洛是从来不做的。如同一个看似可以走通的胡同一样,最后看见的却是一堵墙。古洛知道案子又陷进麻烦中了。
02
她来到这个城市,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她是个老老实实的女人,过去在工厂上班,丈夫发了一笔财,虽然在真正的有钱人看起来算不了什么,但对他们这两个都是出身工人家庭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般的钱了。现在她还后悔不应该辞职,虽然工厂效益不好,不能准时开工资,但领导对她还是另眼看待的,至少没让她下岗。她辞去了工作,在家照顾孩子,也帮着丈夫料理一些生意,日子过得倒也安逸,如果就这样下去,她和丈夫像歌里唱的那样,会完成慢慢变老的浪漫,最好是同日同时死,就浪漫到极限了。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钱的能量之大,她丈夫那么一个厚道的人,自从有了钱后,就像干馒头泡在水里,逐渐膨胀起来。他白天晚上都做着黄金梦,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富豪。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不管是正式的媒体还是口头传播,好消息实在是太多了,某某人白手起家,某某人几年之内就上了不知是哪儿评出的富豪排行榜。她的丈夫一提起这些就两眼发光,坐立不安。于是,这个被愚弄的傻瓜就去寻找更大的机会,结果被人骗得血本无归,那些日子可真难熬呀。要债的人挤破了门,让她回忆起小时候看的电影&ldo;白毛女&rdo;的情景。丈夫脾气越来越大,心胸越来越小,还居然使用了现在时髦的家庭暴力。她百般无奈,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人们说&ldo;一夜夫妻百日恩&rdo;,不过一年多后这恩情才慢慢浮到她的心头,让她担心起丈夫来了。而且孩子也想起了爸爸,原来孩子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已经把父亲忘了。她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红砖楼房跃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心跳动起来,一进楼门,那熟悉的气味让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她的步伐快了起来,想看到丈夫的心情是那么焦急,以致过去那美好的回忆都模糊起来。
钥匙插了进去,门开了。眼前的景象让她吃惊,真正的是家徒四壁,只有她和丈夫的双人床还在,其他如电视等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消失了,如同钻进了地下。她小心翼翼地把房间走了一遍,没有丈夫的踪影。如果不是夫妻的话,恐怕会没有这种感觉的,她意识到丈夫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在这一瞬间她觉得浑身丧失了力量,也许连灵魂也出窍了。&ldo;他会去哪儿呢?&rdo;她稍一冷静,就想到丈夫可能去了临海,走上了那布满荆棘的要债之路。
在后来的几天里,她就四处打听丈夫的消息。她住的城市是个小城市,住得久了,城市就更小了,小得像一个院子,甚至像一个家。丈夫果然是去了临海,有人告诉了她。但这个消息和没说一样,因为她是不能去找丈夫的,一提起那个城市,她就不寒而栗,那黑暗的回忆足以击溃她任何顽强的念头。
焦急和无奈每天都缠绕着她,她以为自己要在这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崩溃的,但人是最不可思议的动物,特别是女人,她们有时脆弱得如同玻璃制造的一般,但有时却坚韧得像是这个星球没有的金属制造出来的一样。半年过去了,她非但没有垮,而且将丈夫的事情逐渐淡忘了,并且还找了一份工作,还是在原来的厂里。
那一天,是她永生不能忘记的一天,她接到了丈夫的电话,丈夫很兴奋,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仇人,就是那些骗子们,并说一定会将钱要回来。她也很高兴,倒不是为了钱,她和丈夫不同,对钱已经大彻大悟了,她高兴的是终于找到了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