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斜晖照在晋中的桑织城,古老的城池被镀上一层金黄,像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坐在门槛上回忆往昔。
晋州离帝都较远,并非五宗势力所及,晋州侯坐镇晋州东南,绿林天地盟盟主万壑松的总部则位于晋州西北,一南一北民风差别极大,晋中武人的凶悍之气也是颇重。
百年老店“大酒碗”整体上是一只大大的正方形,分成上下两半。上方是客房,下方是大厅。大厅之中什么装饰也没有,四面青石墙壁早已变得青灰交错,间隙处还生了青苔。店中除了酒和肉,其他食物一概没有。这座简单的老店在此屹立百年而不垮掉,也是奇迹。
今日店中一如既往的热闹,劝酒声、争吵声、喝骂声响成一片。众酒客正说笑之间,听得脚步声响,有几人往门口一瞧,登时安静下来。这安静的氛围不断扩散,没一会儿整座客栈声响稀疏。
只见一男一女缓步走入客栈,男子一袭白衣,面容俊雅,女子身材玲珑有致,透过轻衫隐约看得到粉嫩的肌肤,眼波流转,神情妩媚,将众人的眼光都吸了过去。
这二人正是张恒和萧晏晏。张恒见众人神色痴然,眉头微皱。萧晏晏倒似习以为常,反而将酥胸向前挺了挺,惹得一众粗鲁汉子狂吞口水。
二人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伙计立刻过来招呼。他俩各点了两道菜,伙计下去让厨房准备了。张恒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隐约听到附近几张桌的酒客在对萧晏晏评头品足,话音猥亵:“那小娘们的皮肉不赖呀,又滑又嫩的,像豆腐一样。”“要是亲手摸一把,还不得舒坦死?”“那小子武功似乎不弱,咱们还是别惹事了。”
忽然一根筷子飞来,落到二人所在的桌下。跟着一名大汉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对萧晏晏说道:“我不小心把筷子掉在这里了。”说罢弯腰去捡,见桌底下两只白玉小腿轻轻摆动,伸手摸了一把,立刻缩回。
他站起身来,见张恒目光盯着自己,毫不慌张,反而目露凶光,与张恒对视。见张恒目光移开,只道他怕了自己,向同桌众人挤了挤眼。
正欲走开,却听得一个娇媚的声音道:“这位大侠,请留步。”大汉止步回头,萧晏晏面带笑容,灿若玫瑰,道:“你腰间的刀可锋利得很呐,必定是把绝世利器啦。”
大汉一愣,随即满脸得意神色,将那刀摘下来,舞了几下,道:“姑娘真有眼力,这刀名叫“碎金宝刀”,其中熔炼了不少苍龙山脉中寻来的珍稀灵石,其锋利程度,可说世间罕有了。”
萧晏晏笑道:“小女子从未见过这等利器,未知大侠可否给小女子一观?”
那大汉见这美女对自己有崇拜之意,莫说给她一观,送给她又有何妨?当下双手奉上,趁萧晏晏取刀之时,又在她手上捏了一把。
萧晏晏将刀反复把玩,啧啧称赞。张恒瞥了那刀一眼,心道:“玄位武者多用这种兵器,又算得什么宝刀利器?”
萧晏晏观摩一会儿,笑吟吟将刀还给了大汉。大汉见她再无下文,有心搭茬却无从搭起,磨磨蹭蹭一步一步往自己酒桌走去。
忽然间他一声惨叫,“郎当”一声,“宝刀”落地。众人把目光转去,只见这大汉神色痛苦之极,额角青筋暴出,他双手漆黑,如蘸浓墨,显然中了剧毒,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处置。
大汉所在的酒桌上一名长须中年人拍案而起,喝道:“好妖女!胆敢使毒!”其余众人经他一说,登时哗然。又有几桌的人拔刀站起,约有十来个,显然是中年人和大汉的同伙。
萧晏晏从容不迫的笑道:“使什么毒啦?我可不会使毒。我下午见到过一丛黄色小花,那花生有五片花瓣,花蕊鲜红,可爱得很。我便摸了摸它们。啊呦!难道那些花有毒?”
几名武人脸色大变,叫道:“断肠腐骨草!那是断肠腐骨草!”
那长须中年人心思缜密,知道断肠腐骨草很不常见,且有毒气散发,这女子若是碰着,只怕她早死在路上,又怎会安然无恙的到此?当下向同伙使个眼色,十几名同伙立时将张恒和萧晏晏围住。
长须中年人沉声道:“姑娘,我这位兄弟是个粗人,若有得罪之处,希望姑娘海涵,姑娘替他解了毒,咱们洪沙帮自当感激不尽。”洪沙帮在晋州势力不小,虽不如天地盟绿林群盗那般公然抢掠各城,却也是巧取豪夺的黑道帮会。
萧晏晏笑道:“我若不给解药呢?你们待要如何?杀了我么?”
长须中年人森然说道:“那咱兄弟几个少不得动粗了。”洪沙帮众人又把刀锋往二人处递的更近。那大汉剧痛攻心,却不敢贸然处置双手,跪在地上,脑袋不断往地上磕。
萧晏晏伸手捂住嘴巴,懒懒道:“我可倦得很啦!不和你们纠缠了,这便给你们吧!”另一只手轻轻一挥,银光闪动,一丛银针射向洪沙帮众人。
他们本就没把这娇弱女子放在心上,认为她只会凭诡计害人,听她口口声声说要交出解药,警惕之心松了不少,萧晏晏的手法又是极快,银针射出,除了那长须中年人心思机敏,其余人都中了针。
张恒起先见这群人举止轻薄,又都是黑道人物,心想萧晏晏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别对自己二人动歪心思也好,因此萧晏晏对那大汉下毒,他并未阻止。
这时见十来名帮众躺倒在地,面色黢黑,显然已经毙命,不禁又惊又怒。又见萧晏晏蛾眉刺刺向那长须中年人,知道她一旦得胜,必定要杀死那人,赶忙纵身去救。
忽然他眼前银光闪动,赶忙凝气成盾,挡开了一丛银针。只这么一缓,便听得一声惨嚎,那长须中年人咽喉已被刺穿。这时客栈中其他武人见萧晏晏举手投足之间杀死十多人,吓得心胆俱裂,纷纷抢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