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分满月回到了小港。
下得车,一阵寒风过,紧了紧身上的兔毛领斗篷,走向自家酒楼。
挑开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室内接通的管子此时通过澡堂的储热室把热气散发出来,使得整个归林居都温暖如春。
只是踏进归林居的满月却是觉得有些诧异,迎客的小厮去哪了?
而且这个点正是上客的时候,怎么如此安静?
往里走了几步,心微微是有些下沉了,柜台也没人。
在柜台与大厅的连接处还隔了一道棉帘子。因着天一日比一日冷了,怕外面一道帘子与门的开关把冷气带进来,所以前几日满月又让人在这儿给挂了一个帘子。
现在柜台没人,迎客的小厮也不知去哪了,隔着帘子,她感觉到了帘子背后的空旷。
没有人……
几个杨家子弟也是纳闷,不由紧张了起来,“十一娘,这是……”
满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上前,挑开帘子往里看。这一看却去气血上涌,立刻大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东家!”
“呜呜呜!”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带着惊喜又带着惊惧。
几个杨家子一看不好,立刻从柜台里找出当初十一娘备在那儿的粗木大棍,这就是防贼人用的,一头粗,一头细,听十一娘说这个棍子是西夷人用来打球的,这棍子叫棒球棍,备上几个既可以打贼人,官府还找不到什么错。
把棍子拿手里,追着满月进去,一进去几人也傻眼,继而愤怒,“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归林居放肆!?”
“放肆?好一个放肆……”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响起,“果是粗鄙之地出来的人,一点礼数也不懂。罢了,谁让本县君心地好,就勉为其难替你调|教一番吧。”
满月冷着脸过去,只当没看见那女子,大步走到陈氏跟前,陈氏眼里含着泪,跪在地上,嘴里被塞着布条,见满月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更是眼泪扑簌簌地直掉,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脑袋使劲地摇着。
满月没看她,目光又落到满仓与小十身上,小十嘴里被塞着抹布,小小的身子被按在地上,眼里露着凶狠,死死地瞪着那女子。
脸上有几个手指印,显是被打的。
再看满仓,也是被人按着,嘴里也一样被塞了东西,不时地发出呜呜声,看见满月,本是凶恶的眼里瞬间被泪水盈满,须臾间,已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掉下来。
在他边上还有一圈人,全是店里的伙计与厨子,王厨的脸已是肿得老高,一双手被人死死地踩在地上,徐汇与凌江也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看见满月也是死命地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除却按着陈氏满仓的人外,还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围绕着中间那女子,店里的其他客人也是正襟危坐,缩在一边。
满月一眼扫过去,发现客人并不多。与自家人相比,几个客人倒是淡定的很,只淡淡地看着中间那女子,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鄙夷,却也是没行动。
就这么坐着,喝着茶,空气沉闷地好似凝结了一般。
满月缓缓上前,陈氏的头摇得越发厉害,嘴里不断发出呜咽声,那声音好似裂帛,带着一股尖锐,刺得耳膜发疼。
怒火在满月心里聚集,一点一点的,眼睛开始变得通红,从边上杨家子弟手里一把夺过棒球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敲向按着陈氏的人,只听“咔擦”一声,骨头断裂声响起,惨叫回荡在大厅里,凄厉的让所有人的汗毛顿时竖起,那个坐在中央的女子显然也没想到杨满月是这样凶狠的人,不问原由,上来就打人。
倒在地上的大汉脸色苍白,抱着手惨叫,“啊!啊!我的,我的手,县君救命!”
满月一转头看向按着小十与满仓的人,二人被她眼里散发的凶狠目光吓得竟是不自觉地松了手,连连退后几步,嘴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满月虎着脸,阴沉地好似要滴出水来,转眼间,又笑了,带着一股阴冷,一字一顿地道:“母受辱,子复仇,人伦之大礼!”
“好!”
一个客人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说得好!不愧是杨任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