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欧阳墨知道纸已经包不住火了,只得转过身去面对她,可是却不敢回答。如果芸娘知道了她真正的娘家是东月国最高不可攀的独孤家族,她还会留在他这个落魄的欧阳少爷身边吗?
他已经失去爹娘了,如果再失去芸娘……
不,这样的念头他连想一下都会感到窒息!
“回答我。”然而苏瑾芸并不给他这个逃避的机会,倾身上前逼问道。她知道这么做对一个刚刚经历丧母之痛的人来说有些残忍,但是却能有效地纠正欧阳墨在经历丧母之痛后产生的畏缩逃避心理。她苏瑾芸的男人可以不成熟,但是不能经不起挫折与打击!
“嗯。”欧阳墨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咬咬牙选择了承认:“苏府已过世的大夫人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而是你亲生母亲的贴身婢女……你的亲生母亲,便是当年东月国独孤家的大小姐独孤紫茗!如今的独孤家家主是你的亲舅舅,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已经完全不敢抬头看苏瑾芸了。他怕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东西!
“所以呢?”头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疑问。
欧阳墨愕然,他幻想了不下十种苏瑾芸听到真相后的反应,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淡定。仿佛于她而言,那个可以只手遮天的家族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欧阳墨,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幼稚?”苏瑾芸垂眸看着他那副呆萌迷糊的表情,忍不住的挑眉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我幼稚?”某人不服地抬起头,却在对上苏瑾芸那双洞悉一切的眸子时瞬间底气泄露,期期艾艾地辩解道:“我、我只是怕你受不住诱惑……怕你、怕你撇下我随你那舅舅回东月国去了!”
言语间小男人姿态展露无遗。
苏瑾芸不由得抬手扶额,看来想要把这小子从青涩小男人培养成稳重大男人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艰辛路要走啊!
真不知道当初慕容烨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这货身上有丞相的资质的?为什么她只看出来了‘欠调教’三个字?!
“还能更自以为是一点吗?”想到这里,她再度挑眉道:“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胡乱猜测我的想法与决定?”曾经完全凭自己的能力站上成功顶点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看似荣耀的身份冲昏了头脑,这小子也太小看她的抗诱惑能力了!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欧阳墨的眼神中充满了类似快要渴死的沙漠行者看到水源时那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感。
“先把药喝了。”苏瑾芸将桌上的药碗往他面前推了推,慢悠悠的道。而后便成功看到他皱起了一张颇有特色的苦瓜脸。
面对苏瑾芸那没得商量的态度,欧阳墨揪了好一会儿衣袖才认命的端起药仰脖喝下——只要芸娘不离开他,喝个苦药算什么!
看着他乖乖喝完了药,苏瑾芸奖励性地抬手轻摸了一下他的头,淡声道:“热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回去洗澡吧。”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
欧阳墨还没有从她口中听到确切的回答那颗悬着的心又怎么可能会放的下来,自然是她前脚一走他后脚便跟上,一路跟回了东苑。
“芸娘,我洗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沐浴过后的欧阳墨发丝上还沾着水珠,但是人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到了苏瑾芸面前。
“坐。”苏瑾芸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道。欧阳墨依言坐下,正要开口催促却见苏瑾芸转身从暖书的手中接过干帕子,动作稍显笨拙地为他擦拭起湿发来——
“芸娘,谢谢你!”看着她那张恬静如水的面容,欧阳墨心中恍然大悟,长臂一伸将她拉进了怀里。此时此刻若是他还不能明白苏瑾芸的心意,那他就是蠢笨如猪了!tqR1
夜风微凉,但是欧阳墨的心里却充满了暖暖的爱意。与苏瑾芸十指相扣间,他默默许下誓言:“芸娘,你既不离,我定不弃,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谁也无法替代!”
三公主府。
和瑞郡主的院中。
一袭红衣的竹影单膝跪于和瑞郡主跟前,十分有把握的禀报道:“主子,属下已经将浮生醉的毒下到了那欧阳少夫人的身上,并且亲眼看着她毒发后才离开,这会儿想必已经一尸两命了!”
闻言和瑞郡主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上终于有所松动,出现了愉悦之色:“很好,那只碧莲簪是你的了,下去吧。”竹影连忙谢恩退下。
然而,天亮之后,她并没有等来任何有关于苏瑾芸与腹中胎儿的死讯,反倒是听下边的人来报,说欧阳墨带着活蹦乱跳的苏瑾芸一早出门去普渡寺给过世的欧阳夫人立牌位去了,差点没把她给气得吐血!
就在她拍桌而起打算找竹影来算账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了贴身婢女阿兰的传禀声:“郡主,战王殿下来了!”
“你说谁来了?”和瑞郡主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同为皇室中人,但是因为慕容烨的缘故,她与慕容戈的立场一直都是敌对的,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会来三公主府!
“是战王殿下。”门外,阿兰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和瑞郡主迅速收拾好心中情绪,冷声应道。敌人突然找上门来,她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了。
富丽堂皇的三公主府大厅内,一名玄色锦袍男子端坐在客座之上,一边品着杯中茗茶一边节奏极慢地以指叩桌,冷峻的脸上赫然是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
“不知战王殿下突然大驾光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殿下恕罪。”姗姗来迟的和瑞郡主身披浅粉色轻纱白蝶裙,妆容精致,很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才出现在慕容戈的面前的。
然而,面对这么一个精雕细琢的大美人,慕容戈的视线却也仅仅是一扫而过,便勾唇淡笑道:“表妹如此盛装打扮来见本王,本王荣幸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表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