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达兴自认不是什么百胜将军,也绝非无胆匪类,但在这账内杀气升腾间竟然有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只觉两腿都有些不利索了,他不确定如果继续推脱下去,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顶帐篷,动了动喉咙艰难的道:“将士们虽然疲累,但也不会放着自家兄弟被俘不管的,一应调动,全凭布统领安排就是。”
见黄达兴答应下来,帐内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些,布楚招呼黄达兴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上的准备工作,在黄达兴看不见的角度里给李文使了个眼色,李文点了点头,桥无声息的退出了军帐。
说是商量,其实只是布楚单方面的在跟黄达兴交代着,黄达兴的气势已经被卫家军的众人彻底压制了,也只能布楚说一句他应一句,不敢再用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敷衍了。
只是布楚交代的实在有些详细了,零零碎碎大大小小每一个步骤都在黄达兴的耳边响起,听的黄达兴头昏脑涨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带的兵厉害,但打仗还是嫩了点,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计划去实施。
不多时军帐的一角被掀开,李文重新走了进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的盔甲还在滴淌着水滴,布楚和李文对视一眼,李文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布楚才停下他所谓的精细到了每一个步骤的计划,顿了顿才对黄达兴再度开口,“嗯,具体计划大概就是这样了,至于后续的一些小细节,黄统领也是带兵之人,相信会处理好的”,黄达兴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咆哮着“处理,处理你大爷啊,你连老子的兵睡吃喝拉撒都安排好了,老子还处理个鬼”
“好了,时候不早了,李文送黄统领回去安排吧。”
“是,黄统领请”
待黄达兴如蒙大赦的出了军帐,布楚的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面色又重新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对于黄达兴的推脱不配合,是早有预料的时,换成布楚是永胜军的统领也不会因为友军丢了一个人就全军放下正在执行的任务去配合着找人,但布楚不是,无论是这些钱财,还是这次任务对他来说都没有把秦柱救回来重要,秦柱平时虽然在军中大大咧咧的,甚至显的有些傻气,但他却是卫家军中人缘最好的,没人不喜欢他豪爽大方的性格,更别说大家出生入死的感情了。
所以布楚并不是想要黄达兴一口答应然后妥妥帖帖的配合,就是要他推脱墨迹,这样布楚才有理由用身份用卫家军的气势来压迫他,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另一个目的…
黄达兴此刻正如布楚所想的哪样,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一回到永胜军的营地看到稀稀拉拉不成样子的兵卒,心里的烦躁更胜,手下的亲信看自家统领从卫家军回来就面色阴沉的难看,刚想上去问问情况,就被黄达兴一通臭骂,悻悻的缩回了脑袋。
“妈的,欺人太甚。”被一个才十四岁的毛头小子从头到尾的压制住,黄达兴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他这人有一个优点,也是他之所以能当上统领的原因之一,那就是不管什么事他要么推脱不做,但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只要他答应做了,那一定会按照说好的把事情做完,这也是他比常人聪明的一点,等他发泄了一阵,还是按照布楚交代的安排传令各军准备好追击匪寇的准备。
夜色渐渐的浓了,下午的那场大战让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疲累,略显拥挤的营地里亮着点点火光,除了负责营防的几个兵士,天地间仿佛就只有阴雨还在不知疲倦的冲刷着山谷里的血水,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一处军帐中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才蹑手蹑脚的穿好蓑衣钻进雨幕之中…
就在他自以为避开了守夜的兵士大摇大摆的走在山路上时,忽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大地,照的这天地之间通明。“啊!你们!你们是人是鬼!”闪电亮起的刹那,山路上赫然出现了几个同样披着蓑衣的人,在昏暗的环境里格外渗人。
“原来是你,肖副统领,可让我们久等了。”李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挥了挥手,四旁蓄势待发的军士们一哄而上,不管肖四海怎么反抗,还是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带走!”不理会肖四海的挣扎,李文面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
卫家军的营地里也像永胜军一样安安静静,只是处于最中间那座最大的军帐里却闪烁着点点橘黄色的烛光,如果黄达兴此刻有兴致再来一次卫家军,就会发现这里的人居然跟下午开会的那些人一模一样,竟然一直从那时就没有散去。
布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在他的下方赵铭秦虎,以及各个小队的队正皆是跟布楚一样闭着眼睛休养着精神,突然帐外的雨声之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布楚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后帐门被掀起,李文那张冷峻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他进来之后,四个魁梧的卫家军军士扛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布楚挥了挥手,那人影被重重的丢在地上,布楚和赵铭走到近前看清楚了肖四海的面容,布楚阴冷的笑着对赵铭说:“吆,还真是条大鱼呀。”
赵铭点了点头,用脚踢开塞住肖四海嘴巴的布团,只是用和布楚一样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布团一被踢开,肖四海立刻大声的质问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永胜军与你卫家军无冤无仇,尔等胆敢将我掳掠至此,就不怕朝廷问罪吗!”
“怕,当然怕,我打算朝廷问罪之前,先把你弄死,然后毁尸灭迹,到时候往贼匪身上一推,来个死无对证,肖副统领觉得如何?”布楚冷冽的声音响起在肖四海的耳旁,少年平淡的语气似乎只是在讨论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让肖四海浑身打了个冷战,再开口时已是有些声厉内荏:“布。。布统领开玩笑吧,卑职不知哪里做错了,惹到诸位如此,还请大人明言,卑职定会赔礼道歉,如此伤了和气就…。未免得不偿失了。”
“哈哈哈,好,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布楚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一手揪住肖四海的衣领,反手就是一巴掌“啪”,这一巴掌布楚是动了真怒了,肖四海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从贼匪冲营我就觉得不对劲,大军出行虽然说上刻意掩饰,但行进路线和时间,连我们自己人知道的都不会超过五个,这场大雨来的又突然,连我们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被耽搁在这里的!不承认是吧,好好好,老子粗略算过了,这些贼匪最少也在两千人上下,你告诉我这附近有那一个山头有能力在我们仅仅被大雨困住的一个晚上就聚集起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他们早在这里等我们了,只是这场大雨来的太快,我们困住了,他们在荒郊野岭的更不好受,才临时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