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铁的六个车轮,有一小半都陷入了土里。
在马车行进的路上,犁出了两条深深的凹痕。
牵马的位置处,十根套马的绳套,拴在十个男人前胸处。
马车停在原地,十个男人围绕着马车席地而坐。
他们没有拿开落至腰间的绳套,他们的胸口延伸至肩膀的位置上,俱都有一条露出血丝的红色纹痕。
即使有着代步的马车,车厢里的东西,也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但他们却一点都不懊恼,时不时投向马车的目光中,也蕴含着喜悦与敬慕。
巡弋着车身,满含着喜悦与敬慕的目光,会落在车厢上,也会徘徊在车厢前。
马车上,车厢前,原本驱马人的位置上,绑着七根竹竿。
竹竿相互间用麻绳捆绑着,竖立在天空上的一端,拴连着数张交叠的厚布。
厚布下,有根身上裹着棉被,横躺在车沿的木板上。
些许雨滴透过了盖着马车前,搭在竹竿上的厚布。
雨滴打湿了有根的脸颊,他将右手从棉被下伸出。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股药香传到了他的鼻端。
有根撑着车沿,坐了起来。
女人端着药,来到了车前。
接过女人手中的药,有根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药碗。
闭着眼睛,仰头一口喝干了药液后,有根将碗递回了女人的手中。
“劳烦你,告诉张婆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嗯。”女人低下头,畏惧的低着身子,朝后小退了一步,有些结巴的道:“好,好,好的。”
有根点了点头,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棉被。
转动着身子,有根将双脚伸出了车沿。
等女子端着碗离去后,有根伸长着脖子,将脑袋伸出了车沿。
小雨逐渐细密,天上的雨云汇聚。
阴暗的天空下,淡黯的光线随着雨水落到了依旧焦黑的脸庞上。
纵横交错,呈黑红色的疤结遍布在他的脸上。
有根,已经被毁容了。
“唉!”叹着气,有根将身子靠在了车厢的横栏上,脸色有些绝望。
他将左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