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司言便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苏子衿的脑袋。只是,手刚伸出来,他便意识到自己此时似乎略显登徒子……
于是,这伸出来的手便在那一刻,生生又往后缩了回来。
苏子衿不解仰头:“世子?”
司言:“……嗯,你头上有虫子。”
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什么,司言一时间有些懊恼,只是他面上分毫不显,只淡淡的抿着唇。这虫子一说,实在有些恶心的紧,平常女子大抵是要尖叫一声……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苏子衿却是只愣了愣,随即蹙眉,淡淡道:“世子可否帮忙将虫子捻下来?”
方才他们在屋顶上窥探,而那上头确实是有一颗参天大树,苏子衿心下并不意外,毕竟在树下呆了许久的话,即便是冬天,也不是没有可能沾染到虫子。
“好。”司言应了一声,随即他微微上前,伸出手的一瞬间,司言素来清冷的凤眸有笑意闪过,他忽然便觉得,苏子衿这女子,聪慧至极,又意外的有些大胆、可爱至极。便是这样拙劣的谎言,她也没有怀疑。
苏子衿:“……”
捻虫子便捻虫子,有必要突然靠她那么近?分明司言手臂很长,即便不上前一步,也可以轻易便将她发上的虫子捻起。
若不是司言这厮极为耿直的性格,苏子衿想,她大抵就要觉得他这是……在吃她豆腐?
很快的,司言便装模作样的假意在她发上捻到一只虫子,随即在苏子衿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他长袖一甩,便将‘虫子’扔到了窗外。
苏子衿没有多想什么,只微微笑了笑,道了声多谢。
随即她看向司言,便接着道:“瞧着三皇子那模样,想来也是不需要下药的。”
今日齐子亦离开后,司言便和苏子衿出来了,因为他们两人,其实都不相信陶圣心会有那么多、那么有势力的死士。所以,经过一番推测,他们便怀疑起了三皇子——司天凌,经过孤鹜的探查,确实发现了司天凌手底下的死士,少了一些,而司天凌本人却隐藏的很是秘密,所以基本上没有人知道。
司天凌在人前总一副敦厚老实的模样,其实司言却是一早便知道,他并不是无能之辈,毕竟惠妃那女子,不显山不露水,隔岸观火,端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却也受宠了这么些年。
这样的女子,大抵教出来的儿子,不会太差。
于是,司言便带着苏子衿单独出来了,出来之前,苏子衿可是还让司言带上一些催情粉,因为在药效上,这催情粉委实比一般的要猛烈一些。接下来的事情,其实顺理成章,只是,苏子衿到底没有料到,司天凌这次将陶圣心请来,其实也是想要占了她的身子。
司言闻言,只淡淡道:“司天凌本就与司天雄无异。”
司天凌虽看似敦厚老实,其实内心十分淫靡且残暴,只是这些他都隐藏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这一面。
他虽时常不在锦都,却是对这些皇室的子弟极为了解,因为他的存在,对这些同样有些威胁,他们既是想着讨好他、拉拢他,同时也想着除掉他!所以,司言自是要将这些人掌握清楚,只不过他从来不说罢了,这种沉默的性子,便让司天凌和司随这两个惯会隐藏的人以为,他完全不知道。
苏子衿闻言,倒是有些惊奇,不由展颜一笑,她道:“世子其实也是极为莫测的人。”
这话倒是不知褒贬,只是,听在司言的耳朵中,却是有些不甚动听。若是苏子衿的话,大抵……并不关乎褒贬罢,她如此说,只是因为,她下意识的,将他当作敌对之人去揣测。
心中不太愉悦,司言便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他垂眸看她,那张言笑晏晏的脸容惯性的便浮现一抹笑意来,她的笑容很是温软,却一时间变得冷情至极。
“倒是没有什么。”苏子衿微笑着,心思莫辨。
她其实在想,若是司言与她为敌,若是公平的争夺一样东西……譬如江山,譬如战争,那么会是谁胜谁负?
不过,这是一种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揣测,其实无关其他,故而苏子衿并不是特别认真去思索。
就在这时,司言忽然低眉看她,他眸光璀璨而认真,有情愫划过深邃之处。
他说:“我不会与你为敌。”
便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与苏子衿为敌,这个女子,已然成为他心尖上的珍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与她为敌。
苏子衿微微愣了愣,心下来不及深思司言为何摸透了她的心思,不由便启唇问道:“为何?”
她不明白,司言为何待她如此之好,又如此笃定她是最重要的,毕竟未来,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她其实,素来便不太相信男子的誓言,便是没有从前那个人,她也不是很信。
这世间太多的山盟海誓,可当他们毁去誓言之后,山依旧、海依旧,变得,只是人心。
“因为我是司言。”他微微抿起薄唇,清冷的面容漫过动情之色:“而你,是我的心上人,苏子衿。”
因为他是司言,只是一个恋慕着苏子衿的司言,而她是苏子衿,只是他的心上人苏子衿!
司言不慕富贵、不爱权势,唯独有的一份真心,也落在了苏子衿的身上,所以,他不会、也不愿与她为敌。她若是喜欢权势,他便为她争夺一番。她若是喜欢江湖,他也可以放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