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沉默半晌,觉远终是开口,摇头道,“你也不懂。”
“懂是空,不懂也是空,何必执着,何苦执着?”五封神僧叹息道。
“这话十年前你已经和我说过。”
“我怕你忘记了。”
觉远蓦地转身,眼神灼热盯着眼前的僧人,沉声道,“即便忘记,也不需要你来提醒。”
“是吗?”五封自语,片刻后微微一笑,“我不嫌我话多,你又怕什么来着?”
觉远没有再说话,或者他觉得自己不想说话,索性不说话,仰首再喝下一口烈酒,再次沉默起来。
这一次,五封像是不愿再沉默,自顾笑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人来这一世,生死天定,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反正你我之间,总归一战。”
总归一战!
同样也是避无可避的一战!
四周落叶飘零,一片肃杀。
觉远还是没有说话,火红葫芦不知何时被他系在腰间,正负手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墓碑。对僧人说的话,也毫不在意。
于是五封又笑了,说道,“当年你为了她闭关,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让他们不敢反对吗?怎么现在倒是害怕起来了?”
觉远缓缓抬起头,目中从墓碑上移开,望向湛蓝的天空,沉默一会,摇头道,“没有害怕。”
“那你在迟疑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该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祭奠她的在天之灵。”觉远负手望天,语气平淡,却透出一种不容任何人怀疑的自信。
我若要杀,天不能阻!
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比做这事更重要的事情。
“你这是螳臂当车。”
“有些事,没有去做,怎么知道不能成功?”
“但你就是在送死。”
“死是什么?”
“……”五封不说话了,终于再次沉默下来。
他知道,他遇上了一个比疯子还要疯子更不要命的人。和这样的人说话,除非自己比对方还要疯,不然的话,实在是无可奈何。
再转念一想,能教导出武疯的人,又岂能以常理度之?
五封随即释然一笑。
…………
宁心殿很热闹,非常热闹。
连幽冥门蜀山分堂的安堂主都来了,这事若传出去,绝对会轰动江湖。
毕竟这些年,随着幽冥门的崛起,在江湖中,势力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身为幽冥门的三十六堂堂主,自然落入各大门派的有心人眼中。
尤其是幽冥门蜀山分堂的堂主,安七娘!
这个来历神秘的女子,曾在江湖掀起一股热潮。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坐上幽冥门的堂主之位,又是如何在短短的数年间,将势力拓展到了蜀山附近的几个大省。
英雄不问出处。
尽管不知道安七娘是如何坐上堂主之位,可近年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深深震撼着江湖人士的心神,而对于安七娘的手腕和智谋,俱都深深折服了江湖人士,让他们深信不疑,幽冥门蜀山分堂堂主一日不倒,那么蜀山最强大的。不是蜀山四霸。也不是蜀山总督。更不是幽冥门分堂,而是……安七娘!
一个人,代表了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