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宇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来,灌了几口,将碗放下,问向牧之:“青姐怎么样了?”
牧之口气淡淡的:“毒解了,过不久应该就会醒了。”
“那就好。”白惊宇放下心来,抬眼看去,只能见到女孩包着白色头衣的后脑。心中一痛,他低声问道:“荆棘,你……不会怪我吧?”
牧之笑笑:“怪你做甚。”
白惊宇被她这副模样刺得心中愈发难受了起来:“毕竟,那个姑娘是……”
“别再提她了。”牧之闭上眼睛。
“为什么?”白惊宇感觉到有一股急需出口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由得恨声道,“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我说了别提她了!”牧之猛地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璨璨发光。
她比谁都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杀她!只要一看见那少女的眼睛,她仿佛就受到蛊惑似的不忍下手,她一遍遍地问自己,到底是因为这少女是自己无法断论之人,还是因为那些清冷的夜里,那沉默而温暖的陪伴……
她是荆棘,是永不会停下的飞鸟。
荆棘,不能、也不敢停驻自己的飞翔。
白惊宇叹一口气:“你能自己想通就好。”
牧之咬着唇,没再说话。
良久,她才站起身来。
“我听大人说,半月之后,今年的绮宝会将在双川县里举行。青姐醒来之后,你告诉她一声,让她做好前去的准备。”
“怎么突然想着要去绮宝会?”白惊宇皱眉。
他们可不像是会去参加那种集会的人。
“大人自有她的安排。”牧之说完最后一句话,推开门,疾步离去了。
*
日子又悠悠过去了半月。
在这半月里,常芸一边不动声色地和吴莜两人组队练习蹬树之术,一边在山洞里继续炼化巫灵,寻求突破。
据容依所说,巫灵每升一个品阶,都会经历三段历程。一是洗净凡污俗垢的淬体阶段,二是强筋健体的阔脉阶段,最后便是人神归一的领悟阶段。
此前常芸已经突破了淬体和阔脉阶段,而那日在濒死边缘更是领悟了乘风之术,距离人神归一的境界,已然只有一步之遥。
那日,常芸和吴莜正在距离方阵有些距离的老榆树上练习着步伐,突然看见段凤君缓步而来,面上似笑非笑,似鄙非鄙。
“你们就是这般练习的?”她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是责怪还是调侃。
“学生实力不济,所以才想另辟蹊径,还请老师莫要怪罪。”吴莜跳下树来,恭恭敬敬地低头回道。
“我可没怪你。”段凤君连声安抚道,眼睛一转,视线落在常芸身上。
“常芸。”她冷声喝道,“你之前无故消失几日,有何解释?”
常芸皱眉,既然容依并未将此事告诉段凤君,那么她也理应缄口不言。
“学生没有解释。”
她面色如常地答道。
“你!”段凤君怒目圆睁,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妮子仗着和院长大人的交情,居然这般无法无天,还有没有把她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她上下打量常芸一番,冷笑道:“那就让为师看看你们这几日练习的成果。”说着,她手指轻飘飘地一指,后方那棵最高的银杉树赫然进入众人的视线。
“老师,芸儿妹妹这几日因故鲜有练习,还是学生我来……”
吴莜的话还没说完,段凤君就温言笑道:“你这几日身体不适,还是在一旁观摩为好。”
吴莜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常芸,微叹一口气,应了一声“是”,缓步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