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丫丫的母亲,丫丫可是沈家的种,我跟傅容庭也走不到最后,这东西怎么能收,我不能欺骗了老夫人。
我将东西推回去,老夫人说:“小笙,奶奶今年都八十六了,还有几年活头,这东西早晚是你的,奶奶不奢望什么,只要你跟容庭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就成了。”
和和美美,这是长辈对晚辈最真切的祝福。
听到这句话,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卸下了,重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股份转让书微笑着说:“奶奶,你对我的好,我心领了,真的,我很高兴,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很自责,我辜负了奶奶,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命中注定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若不是,强求不得,能嫁入傅家,得到奶奶的疼爱,是我的福气,可我无福消受,奶奶,从头到尾,我都在欺骗你,我不是一个好孙媳妇,我不值得你这样真心对待,我只是农村的一个野丫头,我妈是个疯子,从我记事起,她就是个疯子,我没享受过什么母爱,也不懂,我爸要养活我跟妹妹,供我们读书,没什么本事,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村里有哪家要找人帮忙收麦子,打稻子,他第一个去,小时候日子虽苦,有家人在,也不算苦,后来我爸终于累垮了,尿毒症,没多久就走了,也正是我爸走的那年,我将我妈,将妹妹都接来北城,我没想过有天能住进这么豪华的房子里,遇见容庭,得到奶奶的疼爱。”
我只是简单的说了过去,这是我从来没想到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老夫人面前坦白,如今的生活跟几年前相比,简直就是麻雀变凤凰,我从来没想过有这天。
老夫人这些事应该也从傅容庭那里知道了,轻拍着我的手背说:“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苦吗?
我不觉得,很多时候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跟傅容庭,不是咬咬牙就能过去的。
吸了吸鼻子,我摇摇头说:“奶奶,我今天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身世的事不仅骗了奶奶,还有一件事也瞒了奶奶,在遇见容庭之前,我曾有过一段感情,有过一个……”
“奶奶,晚饭已经好了,还是先下楼吃饭吧。”傅容庭走进来打断我的话,他也是怕我说出来后老夫人也不支持我们的婚姻,我连最后的顾忌都没有了吧。
可瞒过一时又如何。
老夫人将转让书塞进我的怀里,起身说:“小笙,有什么话,等吃了晚饭,咱们再聊,看你现在瘦的,可别再饿了,走,先去吃饭,这个东西你就收下了,你要是不收,奶奶可就生气了。”
老夫人已经听了上半句话,一般人也该会对下半句话感兴趣才是,可老夫人也好像不太想听,手里捏着股份转让书,我一时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故意一个人走在前面,将我跟傅容庭留在后面,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扯了扯嘴角,傅容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楼笙,我不想这个年过得乌烟瘴气,你也别想在奶奶这里费什么心思。”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完全与现实不符,哪家豪门能接受像我这样的媳妇?
我仰着头问傅容庭:“这是为什么,你们傅家不是最注重脸面吗?为什么奶奶还要留下我?为什么你也要千方百计的不跟我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啊,净身出户难道还不行吗?”
傅容庭冷哼一声:“你之前也说奶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别再多此一举,这份股份转让书你好生收着。”
说着傅容庭转身要出去,我叫住他:“傅容庭,我要认丫丫,那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不认。”
他顿了顿,随即转身,鹰隼般的眸子凝视着我,薄唇半抿:“你还想着回沈晨南身边?楼笙,你觉得我可能让你离开吗?跟我离婚,转身嫁给沈晨南,再有一个两岁半的女儿,你嫁给我不到三年,你这是让外界知道我傅容庭戴了将近三年的绿帽子,让人耻笑?”
我怔了怔,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一层,我没想离婚后会跟沈晨南在一起,可他有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可能,丫丫如今两岁半,我嫁给傅容庭也就两年半,外界怎么看我?怎么看傅容庭?
之前傅容庭怀疑我的孩子是沈晨南的,他认定了自己戴绿帽子,又怎么会放我离开,成全我,让他难堪。
忽然我笑了,低声问道:“这就是你不离婚的原因吗?为此,你要让苏姗的孩子真成为私生子吗?”
他狭长地眸子微微一眯,寒冰不化的脸上,只有嘴角轻扯了一抹邪佞的弧度,他最后没有回答我,只看了我一眼转身就下楼去了。
心里无比失望与心痛,原来他最爱的不是苏姗,不是我,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