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齐婉华却微微一笑:“不妨事,且看下去。”
以齐睿的经验,在饮酒之前,阿姐必定出现。以她的性子和对自己的疼爱,是万分不可能见他这么糟践身子的。
却不想,话音落后,四周一片寂静,也并无一人上前。
这下,场面有些尴尬了。
齐睿胸中憋闷,伸手端了就至于口边,猛嗅后,本欲呈现陶醉之色,却因为那酒气辛辣,被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迫于颜面,却还要勉强的笑着夸赞:“好酒,好酒!”
若此刻有一铜镜置于前让他一看,定能瞧出,笑的比哭的还要难看呢。
话已说出,好比箭在弦上。无奈只有猛灌一气,却被辣的跟烧红的刀子一般往下咽,顺着喉咙一道又烫又疼,眼泪鼻涕齐齐落下。
他忍不住放下碗,欲拿帕子来擦,刚一放下碗,就听齐婉华声音响起。
“喝啊,如何不喝了?”
他勉强用衣袖抹去残泪,这才瞧见,她款款而来,站在自己面前。
“豪爽?”齐婉华素手端起桌子上一只陶碗,轻轻放置唇边轻沾,而后放下,轻描淡写:“你是不是豪爽不敢说,不过这酒的确是好酒,如此放着果真糟蹋了。”
齐睿见她面不改色眉不皱,知道这是生自己气了。可她又生的哪门子气,自己一肚子火都没出撒,又与哪个生气去。
他皱着眉头,将阿姐刚刚沾过的碗抢了过来,不满道:“女孩子家家的,吃什么酒。”
虽然阿姐自幼护着他,可如今他已经长大了,能站在她面前为其遮风避雨了。他不要,也不想她再为自己牺牲什么。
只要,只要不是与卫瑄,旁的,他都依她。
齐婉华忽然笑了:“阿弟,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话语中三分感叹,两分欣慰,余下的,皆是落寞。
齐睿没听出来,梗着脖子:“我已经长大了,阿姐,我深知你为我做的,为齐国做的。除了那一件,旁的我都应你好不好。”
这一刻,他忘记了两人的嫌隙,像一个孩子般的握着了齐婉华的手。与儿时一样,撒着娇。
只要他这般,阿姐便会无可奈何的应允了自己。
只是这回,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齐婉华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后,抽出了掌心的那只手。
齐睿只觉得手中陡然一空,心中也好似被人摄了魂魄一般,傻乎乎的抬起头,目中一片茫然。
齐婉华痛定思痛,下定决心:“阿弟,你可知,你如今身居何位?”
“齐国,国君啊。”齐睿伸手便又要去拉阿姐衣袖,却被她断然婉拒。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国君,一言一行,皆代表齐国。也怪我,过去将你保护的过分周全,只想着你我年幼便失了双亲,政局又诡异波澜。却忘了,你如今已经做了十年的国君,早已经不是那个藏在我身后只会哭的稚童了。”
从前齐睿再胡闹,阿姐也都是一笑了之,从未这般。今日她忽然如此,反倒让他心里没了准头,慌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