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交换(4)
“兰儿!”郝氏来了气,赶紧去看一旁的大闺女,见她神色淡然的很,一点不像有啥事儿的样儿,心头不由的没底得慌。
对着小女儿喝了一声,“你这是说的啥话,你跟你大姐哪个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当年要不是你大姐,你爹能拖到那么久死啊,要不是你大姐。就你爹那瘫着的那样,我不得砸锅卖铁供着啊。这些年没饿着你们,那也是你大姐的月例供着的。你这孩子,咱得了好就不认人了哩!”
“我认什么?要我对她感激一辈子不成!”李梅兰红了眼,“就算再感激,能拿了我的人生大事儿来感激么?不过是当个丫鬟罢了,回回有休的回来,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着谁都觉得没她金贵。再不是以为全家都要靠她而活的,对我是又酸又讽。不就是比我早了几年出生么?若当初卖的是我的话,说不得现在比她还过得好哩。我才不会像了她这样,不要脸的去爬床,还害得我们一家被外人嘲笑。连着亲事都不好说的!”
边说,她边掉起了眼泪。
一旁的郝氏也是听得唉声叹气,“当年你才多大?你大姐卖身的时侯还不到六岁哩,你那死爹跑去跟人抬杠搬石,结果让山石给砸了腿,谁人拿了一分了?我不卖你姐靠啥养活你们,靠啥给你爹看病?”
“你气个啥嘛!好歹,你大姐这些年,月月都拿钱回来的,不过是犯浑那点子事儿做得不好罢了,挨两句说就算了。一家人的,非得吵着才好听啊!”
郝氏说完,又跟着抹起了眼泪。
李空竹在一边听着,也大意明白过来,就是说原身以前很傲,很令人讨厌呗!
呵笑一声,突然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起来。
也不想想,那时的原身才六岁,说卖就给卖了,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给人端茶倒水挨骂的,所得的月例还得全部拿了回来,给自已已经瘫倒在床的亲爹看病买药。
原身的爹在她进府后,因为有月例供着,又活了五个年头儿。走时,原身不知道,待得休回来时,却告知早已埋了土,这让原身怎能不讨厌了他们?
刚李惊蛰还说家中有七亩地。这原身老爹才一砸坑上,他们就把原身卖了的,都没想过说去卖亩地补着。可见,在郝氏的心里,原身也并不如她所表现的这般疼爱的吧!
心口的不舒服感越来越大,李空竹知道这不是属了自已的情绪。猜想着,怕是这具身体里,还保留着原身痛苦的一部分记忆在里面。惯性使然,自已这一回忆,身体就自动的产生了不舒服之感。
试着深吸了口气,在心头安抚了自已一翻。待恢复脸色过后,她又静观其变的等着那两唱双簧的,看还有了啥后招。
果然,李梅兰哭得狠了,在那扭着绢帕的说道:“我也不是想跟她吵吵!不过想想她作的那些事儿?把我害这般惨的,难道就不该让她帮把子忙,出把子力么?”
“娘啊!我是你女儿,也是她妹子。你瞅瞅她如今说的那些话,是一个姐姐该说的么,呜呜~”
郝氏跟着抹了两把子泪,拍了拍她道:“你大姐心里有数哩!”
“是啊!我心里有数哩!”李空竹看着她两道,“娘跟二妹有啥话就直说吧!我不大喜了绕弯子哩!”
李梅兰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抹干净了眼睛直抽着鼻子,很是不平的说道:“我也不为难了你,今儿我就跟你摊明儿了吧。那家任秀才家人也瞩意我,只不过倒底家贫跟名声不好,人媒人说了,若是能拿出点像样的陪嫁,这门亲指定就能成的。”
陪嫁?上回不就说过了么?
“怎么?这般久还在纠结陪嫁之事儿?不是说让你们去摘果子了么!”
“果子能卖了几个钱!”李梅兰忍不住的声音又拔了高,“你若想我不恨你,你至少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呵呵!”还真是有够奇葩的。李空竹转眼看向郝氏问道:“娘也是这么觉着的?”
郝氏有些红了脸,吱呜着在那说了句,“任秀才家一门两学子,将来哪怕有一人高中,于你们来说也是件好事儿!”
李空竹不说话了,静静的在那剥着瓜子,将瓜子仁一颗一颗码放齐整的放在那小炕桌上,等着她们的继续发问。
果然,李梅兰最是个沉不住气的,见她不吱了声的就忍不住来了气,“大姐,话都在这份上了。你当真不顾了姐妹情?”
抬眸看她一眼,李空竹笑得别有深意,“你我的姐妹情也算不得多深!”
见她扭曲着脸又要发了飙,李空竹再淡淡的接了声道:“既是说相帮,总得说个数。再有,我好歹也占了个商字,没有白帮之理儿!”
李梅兰跟郝氏听她愿意相帮时,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她下一句给说得,都有些警惕的看向了她。
李空竹摆弄着桌上的瓜子仁,漫不经意的说道:“说个数吧,我看看我能不能相帮。若是能,倒是可以出把子力,若是不能,就别怪我爱莫能助了。”
李梅兰给郝氏使了个眼色。
郝氏还在纠结她的不白帮,见小闺女朝她不断的使着眼色,终是咬了咬牙的说道。
“媒人说任家生看中了兰儿,不过却因着任秀才嫌了家贫,说是若能拿出三十两陪嫁的话。那么他们就同意这门意事,并到时还会着同样数目的钱来下聘。”
摆弄瓜子的手顿了一下。三十两?!还真是敢开口要啊。
“娘可知府城大户抬门良家妾才多少银子?”
“你这是拿我跟那档子小妾比?”李梅兰脸色扭曲难看的看着她问。
李空竹却只笑了笑,“良家妾在宅门里也算得上高门了,正室若有个好歹,也是能扶正的。况且,便是一般的人家,想去作了这门妾,还不定要哩。”
见她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已,李梅兰差点没扭碎了绢帕去。她这意思很明显了,连着个妾室都不如的,你凭了什么要这么多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