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铭诚这辈子第一次干这么疯狂的事儿。
飙车。
将车当火箭开着在公路上一路狂奔,油门儿被狠狠地踩到了底,一直在超速行驶,他看不见车窗外的烈阳,也看不见公路上的红灯,将车窗大开着,让呼呼的风刮在他脸上,如同一个一个的耳光。
他的目标很明确,他那个家,那个一个月回去瞧瞧的家。
其实天鹰大队的驻地离他家并不是太远,只不过几十分钟的车程,但是平日里他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如果不是因为要看老爹老妈,也许他连那一个月一次也不会回去,而他跟王素花的交际,无非就是一些必要的应酬。
而此刻,心里膨胀的愤怒已经完全找不到发泄口了,他觉得自己要不做点儿什么,一定会被憋死。
走神的他刚下高架桥,迎面就冲过来一辆公交车,他迅速将方向盘往旁边一倒,汽车‘吱’的转了半圈儿,‘嘣’的一声儿撞到了路边儿的铁栏杆上,栏杆被撞倒了,汽车的保险杠也凹了,汽车前灯儿震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他没有系安全带,早就忘了!
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安全意识,这么一撞让他整个人碰到了方向盘上,疼痛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操,你他妈会不会开车?找死呢!”
吓了一身儿冷汗的公交车司机将头伸出车窗,操着一口的京都话骂得口沫横飞。
谢铭诚回过头望他,空洞的眼睛冷冷一瞥。
“对不起!”
说的是对不起三个字,可是那足够嗜血的眼神光芒真吓人!
想要吃人似的眼睛,将骂咧的司机给骇住了,瞧到他神情似乎不太正常,公交司机那剩下半句话就卡在了喉咙口,他可不想招惹这种神经病,赶紧地开车走了,反正他是公交车,撞死的又不是自己。
继续行驶的谢铭诚,抿紧了双唇继续疯狂地踩着油门儿,干着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干过的疯狂举动。
他的脑子里,全是那让他穷其一辈子最疼痛的画面,不断地,不断地回放着,带给他窒息般的痛苦,而他的心窝里,就像是住进了一只无法压制的邪恶魔鬼,他想要狠狠地,狠狠地撕碎那个让小久痛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掐死一万次都不够。
死!
长年的特战训练和血腥的任务经历,让他觉得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她永远的消失。
死亡,只有死亡。
从小到大,他都循规蹈矩的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一步一步走得脚踏实地,从来没有闯过祸,从来没有招惹过是非,在别的男孩子都喜欢横行霸道的扮街流氓谈恋爱到处打架生事儿的年龄,他每天放学回家,都乖乖地扛着锄头下地帮父母做农活,而当别的男孩子在大学校园里风光无限的泡网吧玩游戏泡妞儿逛夜店的挥霍青春的时候,他已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
高中毕业的他跑到县城报名参军的时候,只有18岁,而怀里揣着一张某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放弃学业是不得己,因为他知道那昂贵的学费不是他的家庭能够担负得起的。
好男儿哪里不是路?
一路走来,肯拼肯吃苦肯吃亏肯付出就是他的标签,十几年的军旅生涯更是铸就了他生硬的性格,一切规矩对他来说都是横在心里的石头,而遵守条令条例就是他的行为准则。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违抗这一切的念想。
也许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那么一些意外,或者说劫数存在。
而邢小久,就是他的劫数,如果没有遇到过那么美好的女孩,他今天的一切仍然还是会循规蹈矩的存在,如果没有发生这些糟烂的事情,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其实他活得是那么的压抑与痛苦,也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他爱小久是那么的深,深得宁愿为了她去死。
而这一刻,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为小久讨个公道。
用什么来赔呢?
一个人最贵的是什么,就让她用什么来赔!
就在他思绪神游九天时,安静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没有仔细琢磨,他条件反射地掏出手机来,也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了起来。
“喂……”
“铭诚,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很严肃。
可是,里面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还是让是多年的相处的他,轻易的就分辩了出来。
心里一阵抽搐。
是老大!
沉默了几秒,他想了又想,默默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