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若干个各种各样的第一次。
对于谢铭诚和邢小久来说,大晚上的跑到电影院看电视,就是若干个第一次中的一种。
邢小久最近一次看电影的经历可以追溯到大学二年级。那晚,当她被两个女同学生拉活扯的拽到世纪电影院后,才知道人家两个姑娘都是有主儿的。
就她,孤家寡人。
而她们的目的,竟然是想为她做媒,要把她介绍给自己男朋友的一个哥们儿。
那年仅仅十九岁的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木讷分子谢铭诚。姑娘的心,都是痴的,不比较不知道,在见到这些年轻得个个青春飞扬,其实骨子还略显轻浮的男孩子之后,她的心里,对谢铭诚的惦记更是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坐在电影院里,究竟演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脑子里就念想着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想着他那张涂着伪装油彩的脸,那汗流浃背却咧着两排白晃晃的牙齿傻笑的傻模样。
没错,邢小久第一次其实完全没有看清楚谢铭诚长成什么样子。
第二次,第三次,同样也没有。
傻吧?傻。
几乎大多数时候她见到他,他都是在训练的状态,而他的脸上,无一例外的涂满了让她永远看不清楚长相的伪装油彩。
认真追究起来,其实在她还看不清他的时候,心就已经为他跳动了。
哪怕训练场上有无数个和他穿着一副一样的军人,哪怕她始终不知道他油彩下的脸究竟长啥样儿,但却丝毫不妨碍她从一群大头兵里辨别出他来。
爱,生根很奇妙。
爱,成长更奇妙。
爱,属实是件奇妙的事儿……
所以,那一天,当电影院里里那个毛头小子趁着夜黑风高就将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了,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然后,她就傻傻地站在世纪电影院的阶梯上,掏出手机第一次拨打了死赖着大哥要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号码是他宿舍的座机电话。
她心里突突着,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他,然而,在听到他沉稳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时,她满脸通红之余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将电话匆匆挂断了。
那是一个十九岁少女,炙热而单纯的初恋。
没有目的,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傻傻的喜欢他。每次想起那时候的他,就是白晃晃的两排牙齿,觉得他笑得像个傻蛋儿。
以后的日子,她慢慢长大,她一直在追逐,而他一直在逃避。
那时候的他俩之间,道不清,说不明,一种暧昧的存在着。她稍微有空就打着大哥的旗帜跑去找他玩儿,看他打靶,看他拉练,看他的汗水湿透衣服,心终于越陷越深。
而他对她,始终不咸不淡,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是碍于大哥的脸面。
在那个她还只会娇蛮的年代里,他迫于无奈之下代替大哥做过许多事儿。比如急急忙忙去学校给她送来急需的学习用具,送学习资料,送御寒的衣服,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会接受她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或者听她宣泄那些鸡毛蒜皮的同学关系……
而这些,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其实不过通通都是她的借口。
只是她想见他的借口。
他俩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一直持续着,持续了许多年,从她大学时期,到她正式接手帝豪集团,既没有升温,也没有降温,始终就停留在原地。
直到他结婚,炸弹才终于彻底引爆。
而今,往事,已如水逝……
现年已经二十七岁的邢小久,再次站在早就重新修建过的国际电影城的门口,凭着方位寻找着当年那排长长的阶梯,脑子里浮现着那个扎着马尾辫,拿着手机捂在胸前,心脏怦怦直跳的小姑娘……
嘴巴弯成了一条好看的弧线。
那时候,真傻!
八年的时光真的好漫长。
世事终是还是难料的,谁能想到在时隔八年之后,在她和这个男人经过一再的错过之后,他们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重新在这儿看电影呢?
八年,她一个人的守候和痴恋。
没有白费,她用八年的孤独等到了他们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