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抬头看向穆臻。
她是依小姐之令行事。
如今试出这刘郎中确是诚心前来赔罪,白氏反倒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人活在世,一辈子这么长,总会做错些事情的。
只是有些事,做了,便一辈子心神难安。刘先生,我说的可对?”
“小姐所言,句句在理。”刘郎中有些意外穆臻没有开口唤人将他绑下去。刚才大门前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这山上有不少赵家庄的人,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撕扯成碎片。
不处置他,穆臻何有服众?
“与其要了你的性命,不如留下你。这辈子给赵家庄的乡亲们做牛做马。嫂子,你觉得可好?”白氏自然不会摇头。
只闷声站在一旁。
一幅气闷至极的模样。
“先生也别气赵家嫂子这样对你。你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整人庄子里的人,都被人抓到,全部赶到祠堂中。那祠堂又黑又暗,他们挑了年纪大的绑到了赵氏祖宗牌位前。
逼问他们宝贝的下落。不招,便往死里打。宗老,便是被生生打死的。还有几个年经后生,眼见着宗老受辱,奋起挣扎,终是重伤不治……”
穆臻说起这些,眼睛缓缓红了。
她永远忘不了她回赵家庄时,全村百姓夹道欢迎,然后有人红着眼睛告诉她。
宗老没了。
她自从到了这里,受到宗老颇多照顾,那是个风趣的老人。
可是最终,她却牵连了他。
“是在下的错。在下大错。”穆臻说的很直白。刘郎中的脑子里几乎瞬间冒出那样的画面。满墙的牌位,赵家的子孙被绑在那里。
有人上前,不由分说死命抽打,最终将人打得遍体鳞伤。
刘郎中几乎感同身受。
秦县令,还有云北那些道貌岸然的老爷们。
行事怎么这般狠心?
当初明明说好,不伤人性命的。
只是用赵家庄的人威胁穆臻,让她交出方子?
可是他们竟然暗中动用私刑,而且问的竟然是宝藏之事。难不成,秦县令这次真的是公报私仇,故意拖穆臻下水。
若是事情真如秦县令所说,穆臻手中千金方应有尽有。
他的人何必向赵家庄的人逼问宝藏下落……
这么一想,刘郎中突然明白了,他是被秦县令利用了。
对方利用他,让赵家庄的乡亲们无一丝还手之力,便这么轻松达成所愿。
后悔啊,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看透秦迅昌的歹念。
后悔自己一时心软,以至贪心作祟,竟然害了这样一郡无辜百姓。
“刘先生明明悲天悯人,却为何和那些歹人同流合污……我只想知道,先生可否愿意和我一同,将那些心存歹念之人……一网打尽?”
于田和白氏闻言,面上皆难掩诧异之色。
于田是觉得穆臻太着急了,第一次见面,不过说了几句话。
便要对方反水……
这恐怕有些艰难。
至于白氏,则是惊诧于穆臻的最终目的。
她以为能让刘郎中承诺,以后赵家庄有人染病,他再不会推辞,会尽力相救已是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