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皇离开了,行踪如鬼魅。
短短片刻,我已经汗流浃背,衣服都被濡湿,山间阴冷的风拂面而来时,才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清醒了一些。
“可怕!”
我轻声嘀咕一句。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方才的黎皇到底有多么可怕,他没有怒火冲天,也没有咆哮大吼,甚至没有威胁一句,但就是那种轻飘飘的模样却偏偏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凉亭小坐片刻,我才想出了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黎皇——上位者!
生杀予夺,一念之间,这就是上位者。
我不想富贵,就想好好活着,所以,我决定以后尽量还是离这种人远点。
捡起黎皇留下的白皮书,我起身回到了阁楼。
……
大兵在楼上哀嚎惨叫,被黎皇弹了凌空弹了一指头后,他的惨叫声就没停下过,像杀猪,小豆子在一旁束手无策。
他的两边脸颊高高肿起,足足大了三四圈,以至于挤得眼睛和鼻子都深埋肉中,看着像个屁股。
黎皇的危险程度在我心里再次拔高一个档次。
阁楼里弥漫着饭香,安雅已经做好了饭。
砂锅炖肉,猪肉切成小块,上了糖色,炖的弹性十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是世间最美味的膏腴,末了,再把肉汤浇在米饭上拌起来,简直无敌。
我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才仰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挑牙,惬意无比。
小豆子吃的更多,这小丫头醒来后就开始不断进食,每次那个神经病出来鸠占鹊巢,都会消耗她的精气神,我都能看出她明显瘦了一大圈。
大兵夸安雅人美手巧,她只是坐在那里矜持的笑着,很礼貌,让人生不出恶感,但也绝对谈不上亲近,说白了就是特职业化的笑容。
大兵忍不住开始恶意揣度对方,他觉得这个女人不解风情,像机器人一样,如果丢到床上仍旧如此,那就比较有意思了,他喜欢职业化的女人,尤其是床上。
我知道,他吃饱了撑得,开始闲不住了,不过也不准备阻拦他去撩拨安雅。
人总得吃点亏才能长记性。
我从不认为安雅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黎明出来的能有几个是简单的?
阁楼里的生活对我们三个骨子里糙的人来说像天堂,所有的东西都很精致,就连床单都是细腻的绸质。
大兵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床单,说有钱人的生活真好,囫囵着身子躺了上去。
这是保护床单。
他身上比床单脏。
以前我们哥俩刨坟挖坑,典型的泥猴子,动辄两仨月不洗澡,渐渐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忽然洗一澡感觉身上就像脱了层皮,到处发痒。
所以,多数时候我们的衣服比皮肤干净,可即便如此,一觉醒来大兵仍旧在床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人形印记。
一番舍生忘死的搏杀后,日子仿佛就这么恢复到了平静。
我们成了真正的守望者,在黎明这个组织里,我们只能算是没毕业的萌新,不需要掺和太复杂的事情,日子很纯粹。一方面享受着黎明给我们提供的最优物质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旁还有一个衣着打扮像岛国爱情动作片里的OL一样的御姐范美女时刻伺候着,一边也要为黎明干活,一旦有事,提头上阵搏命。
风险与享受成正比,这就是守望者。
严格意义上说,这不能称之为是生活,只能算是恣意人生,像很多刀口舔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