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漫步前行,宁止浅浅的笑,端的是红尘蹁跹,颠倒众生,“我不会拿镜子看自己么?”
眼见宁止离去,汪太傅的脸色瞬间苍白,顾不上别的,他立时起身扑到宁止的脚下,却又不敢拽扯他的衣衫,唯有磕头如捣蒜,咚咚作响,眼前的地砖很快染了红,他惶恐道,“殿下,殿下救我啊!”
停步,宁止低头看着男人,危险地眯眼,“我恍惚间,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两年前的腊月初八,汪太傅在德阳门外骂过我一句,病秧子?”
两年前?
德阳门……
嗡的一声,思维都离汪太傅而去,只剩下一片空白。
万念俱灰。
仰首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气的男子,他心中倏然蹦出三个字:全完了。谁要是叫宁止心如槁灰,宁止定会叫之搓骨扬灰!如此,他岂能容下说他坏话,扯他后腿之人?
机关算尽,要与这样的人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期,汪太傅立时瘫坐在了冰凉的玉石地板上,忍不住一品大员尊贵的泪水,当场痛哭了起来。
没有说话,宁止眼里蕴起了笑意。他抬头,眯眼望了望几近中天的日头,狭长的眸里,漾过诡异的神采。从九岁那年他便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若不先捏死几只可能作怪的虫子,只怕今日他坟上的杂草,都要比他的人高了。
“殿下,殿下!……老臣,老臣不想死啊!”
扭头望着哭得凄然的男人,宁止的笑容无懈可击,“汪太傅,想活?”
闻言,汪太傅忙不迭止住了哭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止,一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结结巴巴,“想……想,殿下救……救我。”
这男人……傻的。
讽笑着,宁止拢了拢肩上的帐篷,风淡云轻:“贪污一事,我自会命人将账算到你家左相头上。”
汪太傅怔愣的听着,唯有点头称是,别无他言。只消宁止一句话,他悬了许久的心安然落地。虽说对不住柳之效,但死贫道不死道友,保命要紧啊!
“多,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他日若有差遣,老臣定当是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不屑一顾,宁止颇为戏谑道:“不要你死,只消汪太傅联合其他几位太傅,谏言父皇,言孔孟之道,为我纳妾。”
“……”九殿下纳妾?不是才娶了九皇子妃么?汪太傅脑子一转,又想起了今早的传言,云家那位小姐可是个不洁之人呐,九皇子怎会容她?可按宁止的性子,还怕忤逆不了这小小的乾坤,废了那云家幺女便是,又何苦再纳妾?他不明白。
他正想的出神,又听宁止语出山崩之语,惊的他回神。
“对方嘛,就要左相柳之效家的二小姐。”
啊?汪太傅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有些结巴道,“……左,左相?”